“殿下”以为是自己自作主张触怒帝姬殿下的苎楹急忙跪下,顾不得其他,连忙禀道
“这等小事怎敢劳殿下过问,若殿下觉得不妥,奴这就领着侍人将那群妄徒严惩一顿”
二人身后,原本随着二人而来可并未排上用场,服侍帝姬殿下的随行侍人,见帝姬殿下不再赏花了
而苎楹姑姑却跪倒在地,自然也隐约听到那阵叫骂声,顿时面面相觑,忙垂下头,不敢妄动
“苎楹”
视线扫向忙跪下的女子,云坠眸子平静如旧,这事自然是不怪苎楹,只是……
“繁园的景本殿是赏够了,这多出来的异景,不知苎楹愿不愿陪同本殿去赏赏”
“这……”
比起担心自己会因此触怒帝姬殿下,更担心这群无知的侍人污了殿下眼的苎楹还想再劝告两句,可眸光刚触及女童望来的视线,想说的话已经咽进喉咙,改成一句
“殿下若想前往,奴自然是相随,只是是否需要让侍人先去探探”
这大概是她最后的坚持了,若那处有人见了血让殿下看见可是大罪过呀,自己回去有何颜面面对姐姐平日的交代
“不用了,本殿还想早些回宫,就你我去看上一眼便足够了”
依照女童原本的性格,这一出侍人打骂的事端,是不会去过问的,可那声痛呼让她有些迟疑,迟疑的原因虽不清楚,可去看上一眼也无可厚非
知晓拦不住的苎楹心中长叹,这好好的游园被这群飞来的蛾子给打搅了
殿下要看,自己只能先随着殿下,万一有什么不好,先挡着殿下的视线
生怕自家殿下稚子之龄会因此见到可能有血污画面的苎楹,不想女童在髫年之礼后就已经随栎王殿下,白少家主去过流街一趟了
见苎楹没有异议了的云坠倒是默然走到苎楹身边,以手触对方的肩膀,示意对方起身,自己则安然若素的朝着那拦住视线的假山行去
苎楹本就被被殿下这安抚性的一触,弄得心中有些愧意
见对方依旧这幅泰然的姿态先行,更是觉得自己还不如殿下心智沉稳,朝后面安分呆着的侍人示意不用跟随后,也不敢多耽误,微抿着唇角,快步跟上了女童
二人行至假山处,才发现看似半弧形的假山,走进了看更是别有洞天
刚刚没近看还未发现,以为只是一块单纯的弧形假山,没想这假山中间居然还设个小弧,以绿藤遮掩着,在旁边摆了几株称景的木槿,没细查还真要忽略了
恰好这空出的小弧正好可以容纳一个正常女子身形过去,叫骂声在假山对面,这穿过假山就应该能知晓对面是怎样一幅场景了
苎楹小心的拨开绿藤让曦照过去,内心更加距了要严惩那群喧哗侍人的想法
待曦照步入小弧后,才默默跟随着往源头方向行去,也幸好现在天色尚早,这小弧壁顶均有小孔供光线投射,不显阴暗
小弧并不算长,不足十步便看到了源头
只是这源头前还有几株枝叶茂盛的榕树掩着,怪不得那群侍人敢在此处喧哗,怕是隔了这假山不知山后的阵仗,况且小弧狭小,又有绿藤掩着寻常也不会注意此处
在即将步出假山时,云坠停住了步伐,并没有立刻去看她要观的“异景”
黑眸扫向了那几颗榕树,掂量了一下,选择了朝靠近假山的一颗主杆粗壮正好可以挡住她和苎楹身形的榕树步去
光看云坠动作便知晓殿下并不想露面的苎楹自然是配合着自家殿下,也往那处榕树处行去,只是皎好的面容带了些愁绪
殿下不打草惊蛇,她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又如何拦住殿下,现下也只能跟着安分的看了
那几个叫骂打扰云坠游园的侍人离此处虽有一段距离,但还再二人视线之内,云坠站在树后,漠然看着那处,黝黑的眸子平静依旧
只见那几名侍人半围成一个小圈,骂骂咧咧朝躺在地上一名穿着单薄侍人服的小侍人拳脚相加,那小侍人面对这番打骂却没有反抗,只是一直躬着身子躲避着要害
不过,面对这么些侍人,小侍人不躲倒是正确的,要真反抗起来,怕是被殴打的更惨
……
感觉踢打在身上的力道渐轻了,云烛心里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娘亲过世之后,他便全部心神来专研医道
恰好前段时间阿文带了本医术给他,他虽将这本医术琢磨多遍,内容用法也都熟记于心,但没亲手实践过,无异于纸上谈兵
暮台是被赤浮皇宫遗忘最深的地方,想要有一两份药材给他试手,简直痴人说梦,不然也不会有他为娘亲辛苦求药的几年
恰是暮台的无人问津,在加上他藏于室内的小侍人服和那块从刘监手上得来刻着“明”字的内侍牌,让他觉得自己出暮台的确是件冒险的事情,但未必就是绝境
之后他便以小侍人身份多番探查,知道这赤浮皇宫观花赏景之所的繁园甚少有皇室光顾
繁园是这群位于赤浮氏族最顶端的家族观景园,内里自然不缺奇花异草
而他则是抱着寻些花卉入药的想法,在这繁园外围呆了数月,装作是一名洒扫侍人
仗着年纪小嘴甜终于寻到了个方便入繁园内围,这偌大的繁园各种活计的侍人多不胜数,自然没人注意他年级小又的确拿着侍人牌的
只是每每入夜小心熘回暮台比较麻烦
值得庆幸的是他偶尔夹带几株花卉离开,也未曾被察觉,倒亏得他谨慎,宁可耐心等候周遭无人时才挑花木不起眼处下手
只是没想到平日里还算闲散的繁园,今天却多添了两倍人手突然巡起园来,他折花的时候一时不察被巡园的领头侍人发觉了,才遭了这顿毒打
强咬着牙,忍着五脏六腑齐齐涌上的巨大痛意,云烛还算清醒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次就当个教训,终究是自己大意了,可等下又要以什么说辞将这件事遮掩过去呢,在被人踢打的同时还想着自己后路的云烛似是忘记了他自己现今也不过是个九岁稚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