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照帝姬身旁一袭金缕纱衣翩然出尘的白少家主闻言也是视线转向那独立于栎王殿下下首的现任时家家主,眸光有些玩味之意
早前在好友院内看到的稚子可不会因为拜入好友门下而那般激动狂喜,日夜勤于书卷,时家镜殊公子该是如这位时相一般冷傲孤清才对,若真决定要参加这场曦照帝姬髫年礼宴,定不会放任自己有所意外不能参宴,今日不来的缘由恐怕就是昨日好友的突然来访,恐上首帝王的不喜吧
想通了这一切,男子恍若谪仙的容颜渐为柔和,眸光回到他身旁的曦照帝姬身上,樱色的唇瓣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曦照可听说过时家镜殊”
“有所耳闻”白少家主身旁的云坠也是浅声回答了男子的所问,上次她让苧荨为自己查的折子上,时家镜殊之名可是列于首位上,加上这人盛传言论,那另一半青髓玉的主人倒是不由得自己不好奇
况且,当今时相大人又是如何愿令他这唯一的嫡子常出游在外呢,真的只是个人所好吗,女童眸中滑过一丝不明之色,黝黑的瞳孔静往这独立殿上之人朝去,这场髫年生辰上见到的可是比以往有趣多了
“请罪就算了,孤倒是对你那位嫡子有所好奇,不如曦照下回生辰,时卿将你那嫡子带上如何”銮座上的帝王看着自家帝姬眸光注视的那人,也是玩笑般的对男子道
“诺,下次帝姬殿下生辰,臣一定携镜殊来贺”见帝王在自己道完之后,反而没了之前那股追究之意,就这样轻轻浅浅将此事放下,时黍也适时顺了帝王的话回了
明年是曦照帝姬入文斋阁的时候,帝姬殿下的师者必然也是那时选出,以他之见,明年帝姬的生辰礼宴上也少不了那位世究门传人之一孜息先的位置,看来明年是要师徒同堂了
时黍深邃的瞳孔如研上研磨的墨锭一般,他朝上首的揖了一礼后便在帝王的示意中缓缓落座,曦照帝姬,果然是让人期待着的
“父皇,母后,今日曦照已然髫年,同时贺祝父皇,母后身体康健,万事如意,祝我赤浮繁隆昌盛,福泽子民”女童在时黍落座之后,便施施然起身,黑金色的广袖交合,黑眸沉着的对着上首的帝后躬身一礼
云桑帝与白芷皇后看着云坠这般贺祝自然是心生愉悦的,帝后相视一眼,便由云桑帝笑言道“曦照有心了,自此髫年之后,曦照便要勤学学识,内修身心,为我赤浮皇族做好榜样才是”
“诺,曦照谢过父皇,母后教诲”云坠抬眸看着上首的帝后,难得面容上扬起一抹笑意,在顶幕璀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绚丽夺目,一时竟看呆了朝女童处望来的视线,让他们深深将这副画面记于心怀
赤浮帝君与白家白芷的血脉传递者果然是值得世人惊艳,在朝筵殿举办的髫年礼宴上,这位帝姬殿下无论何时皆是安静的落座于上座,至此时才起身发言,却是应了那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谚语,这一颦一笑间引来全场瞩目
或许有的人,生来便是如此,拥有着这种人格魅力,如白少家主,如镜殊公子,如这位赤浮的曦照帝姬,没有去特意吸引目光,但目光却总会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他们身上
与端王妃共座一案的端王嫡长女,世女云馥看着母妃仍留于女童身上的目光,暗自垂下头来,皇族榜样吗,明明自己要长上两岁,但只要一提到赤浮皇族这一代,任何人的言语都不会远离曦照帝姬,连自己的嫡弟世子冉也妄想盖过其的风光,明明他们之间也有血缘关系,就因为父亲,母亲的不同才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使自己面色如常,这场宴会上每个人都得带上一层虚构面具,若被人发现自己对这位万众瞩目的帝姬殿下有何不满,上首的帝后恐怕也不会让自己好过
何必呢,她可没有那么愚钝,只因为这点情绪让自己处于危险,再者,上座的帝姬殿下于她看来也没有太过不喜,只是觉得对方的光芒太盛,有点刺眼而已
云桑帝看着凝聚着无数视线的中心,自家的帝姬殿下,满意一笑,随后才对着引起这场瞩目目光却浑然不知的女童轻声道“曦照快落座吧,此次曦照的髫年生辰,父皇还未送上祝贺之礼呢,魏献,宣读礼单吧”
此声落下后,女童也是微微欠身表示谢过后再行落座,她并没有仔细去听魏献宣读的礼单之中有如何奇珍异宝,只是将视线落在案上新摆的糕点上,沉默不言
而这幕落在白毓眼中便知女童是有些无聊发起呆来了,时候也的确不早了,曦照又是鲜少能对事物感上兴趣之人,这样的宴会到后面,便只能装作一副外人认为思考的假象,实则是放空大脑暂时休息了,当然这样的现象也可以用发呆二字概括,可也无人会认为如曦照帝姬会在自己髫年礼宴上有这二字的行为吧
男子笑着叹过,这副神情表达,倒让对面朝他看过来的栎王殿下有些傻眼了,原来一向清冷的白少家主也是会有如此情绪之人,他还以为对方是常年如一的面色冷漠,没想还会有此时之景
但很快他像意识倒了什么似的,视线转向男子身旁的女童,才恍然大悟起来,若是曦照在一旁,男子神情有点特别倒也可以接受,毕竟男子对曦照的关怀备至,他可是有所领悟的
月光如醉映照着景色朦胧,朝阳殿殿门上的十八盏琉璃灯盏依旧璀璨其华,殿内銮驾上的帝后相敬如宾,上座的五位也是各怀心思,满堂的朝臣相互对着熟识之人举起酒爵,随着他们前来的家眷都轻言细语的谈论繁央城内近来趣事,侍人宫娥静候于他们身后,这场赤浮唯一帝姬的髫年礼宴也快要接近尾声了
夜色中悄然发生着一切命运所既定的事情,时间也总是喜欢将两件毫无干系的事情扯上瓜葛,就如曦照帝姬髫年礼宴,溪女逝世,远禁于暮台的稚子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只为离近朝筵殿一些的期望一样,有太多的纠缠在命运的齿轮下不止不休
……
“见过皇后娘娘”栖鸾宫皇后寝殿内,一名全身裹于夜行衣下的女子,对着榻上的白芷皇后行跪礼道
“是溪女出了何事吗”自朝筵殿曦照帝姬的髫年礼宴结束后,称着身体不适先行回宫的白芷皇后眸光淡漠的看着跪着的暗者,朝女子勾手,示意女子起身回话,自己则浅然启声道
她现在已遣散了侍候的侍人,只着着一袭白色寝衣手撑着额头坐于榻上,光滑的绸缎映着凝脂的细腕美丽的恰到好处,可惜这一幕却无人得以窥见
已经起身的女子,听到白芷皇后此言,也怕这夜间凉寒令自家主人染上不适便就没有犹疑直接言道“娘娘,溪女今夜离世了”
“离世了……”因这句话,白芷皇后原本淡漠的神色出现了一丝微怔之人,而后便是询问着于此事相关的另一件事情“溪女离世了,那留下的云烛呢”
虽然知道溪女命数不长了,但没想到她会在今夜悄然无声的就与世长辞了,白芷皇后眉色微蹙的想着,若是从前她绝不会留心于这些事之上,但自己向来不喜欢因自己让他人有什么受累
溪女之事,虽说不是自己导致的,但陛下所为也的确是过了,她不会为这事与陛下相商让他纳了溪女,因为她没那个心思让自己多出这些无故麻烦,况且自己若是这样劝慰云桑,恐怕他除了溪女之心会因此更甚吧,所以自己便给了溪女可向提出一个要求的机会,一个任由她许下的要求
可当她许下她的要求之后,原本也不能让自己另眼相待的女子,却因她提出的这个要求让自己留意一分,白家之人向来重诺,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要求的重要性,可她提出那个要求却与她毫无干系,只是不知道她是慈爱之心还是大智若愚,反正这个说容易也容易说不易也不易的要求自己是应下了
她也想看看一个人的期望的力量到底有多么深厚,得自己取下名字的会是一个如何之人
“回娘娘,那稚子在溪女离世前被御医所一人踢打了一顿,而后回到暮台得知了溪女离世后,便独自换装,扮成内侍所侍人至御膳所取御膳行至朝筵殿外才回,这一路倒是没有其他异动”
想着被自己打晕的稚子,暗者也是有所困惑,她知道一名九岁的稚子做出这番行为的难得,但是还是不明白稚子这一路的意义何在,毕竟之前她还是以为稚子此行只是为了闯入朝筵殿为他那逝世的娘亲质问命运不公
若那样,自己也得冒着被暗中互探的暗者发现,现身将稚子带离那处,阻止稚子的冲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