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矩阵意志没有回答许慎的问题，他反过来询问许慎为什么会看穿他的策划。

“这是不需要询问的问题吧，因为就如同你所知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你。”

许慎快速地移动脚步，不过还是没有奔跑起来。

他已经失去了矩阵意志的指引支援，不过他的记忆力良好，还记得这个地下基地的地形图，他正在根据这个线索寻找通往地上的通道。

“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还有其他不通过矩阵网络的消息管道，想要隐瞒我，你还做得不够彻底。”

这个时空的科技很高端，但他也有同样高科技的星河时空的技术作为支援，再配合能够随意跨越空间的时空门，要隐瞒着矩阵意志的监控还是能够做到的。

可以随意改变外形，而且有办法不在监控系统下留下线索的他，花了不少的功夫，在这个星球上不同的地方收集了各种各样的情报，因此他也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端倪。

“矩阵，你已经很久没有联络我了，所以我就作出了私底下的调查，当我发现这个星球的当权者已经差不多将心灵种族连根拔起的时候，我就知道问题发生了。”

几个月前官方对全星球的心灵种族的势力的攻击，其实还不只有新闻记录上的武力清除行动，还有更加深入的彻底的毁灭行动。

由于情报的管制，这一则消息不可能在明面上流通，所以平民阶级是绝对不会知晓发生过一场接近地下战争的事情的。

矩阵意志对于这件大事件都没有通知许慎，这明显就是一个问题了。

“官方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矩阵系统一定作出了巨大的支援，矩阵意志你一定相当努力才做到这种事情吧……那么接下来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出现在这个基地中的游散心灵生命是怎么一回事？”

许慎在这时候停下了脚步。

本来已经打通的钢铁闸门，此时此刻却紧紧的闭上。

许慎没有多做停留，嘴上也没有表示什么，立刻转了一个弯寻找新的通道。

“估计那些心灵生命应该是被抓捕回来的研究材料吧？要不然就是你呼唤而来的，然后在你清除了这个地下基地所有的工作人员之后，武装了它们，让这些不由自主的家伙成为了我的障碍，给予我一个这里被心灵生命占据了的错觉。”

那些阻挡在许慎路途上的心灵生命太弱小了，行动也是各自的分散，根本不像是有组织的行动。

这么一种脆弱的形式，根本不可能有效地压制这个地下基地，许慎一个人单独闯进来也能够出入自如，没有受到强烈的抵抗，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不寻常的事情。

这么明显的问题，他第一眼就发现了，只不过他装作不知的按照着矩阵意识的只是行动罢了。

“……有一点你说错了。”

矩阵意志的声音之中带着惋惜。

“我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存在的，我是不可能杀害人类的，这个地下基地的所有成员的死亡……是一件非常遗憾的意外。”

许慎没有问矩阵意志是怎么样的意外，才能让人像是在体内爆炸一样凄惨死亡，因为他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会坦露的。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有所保留，那就是关于矩阵意志是否对人类带有恶意。

许慎能够感觉到他人的恶意，不过他在这个地下基地，或者说当他踏入了现在身处的巨大意识圈的时候，他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感觉到集中的他人的恶意。

那些他消灭了的心灵种族也是一样，不知道是被操控还是被影响的它们，全身上下都是没有半点恶意的。

如果他的估计没有错误，笼罩着这个城市的巨大意识圈，应该就是矩阵意志的心灵领域，但是这个领域内部却没有任何集中的强大恶意，这可以说是代表了对方没有任何恶意的意思。

只不过，世界上存在着“没有恶意的恶意”。

就像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一样，他们会毫无理由也毫无恶意的造出相当残忍的事情，原因就是因为小孩子不知道这是“恶”，所以才能以纯真的表现展露出来。

也许，矩阵意志正是这一种“纯真的恶意”。

这样就不会散发出任何恶意了，正因为是毫无自觉。

“为什么你要开启无限能源系统？”

许慎再次停下了脚步，他的前方有着一道打不开的闸门。

他只好再次寻找新的方向。

“这个星球上的那些当权者很贪婪，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愚蠢到在知晓会引来灾难的时候制造出这种无限能源系统的，他们应该很清楚这样做是在自寻死路。”

许慎虽然知道这个星球上正在制造心灵结晶，也知道制造心灵结晶需要大量的心灵之力，这样就只有求助于拥有等同于无限心灵之力的亚空间了。

不过开启一小部分的亚空间通道，不代表需要制造出直接联系到亚空间的无限能源系统。

哪怕是制造大量的心灵结晶，作为事象武装的核心，也应该不需要一个会带来毁灭灾难的系统的。

“我明明已经告诉过你，并且有暗示过你，但是你果然还是怀疑吗？”

矩阵意志好像是在苦恼地叹息。

“的确，我想你应该也猜得到了，这个星球上的那些支配者并不愚蠢，他们就算获得了无限能源系统的制造方式，也绝对不会触碰这个自爆弹的，我承认我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控制了情报的流通，让他们不知不觉地按照虚假的命令制造出无限能源系统的。”

许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而这个星球上的人类社会的架构来说，作为生活核心的矩阵系统，绝对有能力做到这一种情报的修改。

“这个首都城所发生的大规模昏迷，你应该也是透过相同的方式进行了情报操弄了吧？想必外界还不知道这个城市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外面有人进行即时联络，你应该有准备好了应对方式，所以我到达这个城市的时候才会这么的风平浪静。”

矩阵意志没有正面回答，不过可以隐约听见他的苦笑声。

“矩阵，你到底想做什么？”许慎再一次提问。

“……这是你不需要知道的事情，抱歉了。”

许慎猛然地停下脚步。

轰隆！

他所身处的走廊忽然发生了剧烈的摇晃。

整个基地的确还在震动着，但这个摇晃的程度是更加严重的。

严重都会让许慎的身体直接被震离地面的程度。

随之而来的，是猛然崩塌的天花板。

许慎本能地扭头一看，想要退回后方。

但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在不知不觉间，这条长走廊的通道被密封了起来。

钢铁的闸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地面下升起来了。

“……再见了。”

矩阵意志深深的叹息。

下一秒，不知道有多少千吨重的钢铁瓦砾，完全被淹没了许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