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婵堂大门紧闭,魏四迫不及待地敲门。
“谁呀?”可莲和可荷两人一起在屋内问。
“魏四。”魏四答道。
门开,两位小姑娘笑嘻嘻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是啊,我来做什么?魏四突然犹豫起来。谈雨婵也是姑娘家,告诉她那件事合适吗?
“你从辽东回来了?”魏四正想着,谈雨婵已一身翠绿襦裙款款过来。
魏四忙答:“嗯。我,我是来告诉你……”说到这,停下来对可莲、可荷道:“你俩进去。”
两人不理他,见雨婵点点头方才进去。
“告诉我什么?”雨婵问。
魏四欣喜着脱去裤子,“你看。”
“啊,你做什么!”雨婵望见他这个动作,惊得捂面转头。
“我,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你的治疗成功了!”魏四急忙解释。
“真的?”雨婵的头转过来望去,便见到魏四私处果然多出那个玩意。很小,犹如幼童的。
“长出来了!成功了!”谈雨婵一步跨过去,弯腰细细观察。这时在她面前的只是老祖母和自己的医术成果,没有其他。
然后她的纤手轻轻拨弄,站起来纯真无比地摇着魏四的肩,“长出来了,真长出来了!”
魏四倒羞涩起来,满脸通红,“雨婵,谢谢你!”然后把裤子拉上,很郑重地跪下,连磕响头。
“你,你干什么,我不过是完成祖母的心愿罢了!”谈雨婵有些难为情,粉面开始泛红。
对,老祖母也是大恩人。魏四向西跪拜:“老祖母,魏四今生今世无法报答您的大恩,待我去了西天,一定做牛做马地服侍您。”
谈雨婵跟着跪拜道:“祖母,您的孙女没让你失望。”然后转头对魏四叮嘱:“初长成,尤为幼嫩,小心触摸,小心保护,我想半年后便会如从前。”
魏四很听话地点头应道:“谨遵谈神医医嘱。”
两人站起,谈雨婵又道:“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三妹姐,留留姐她们。”
“为什么?”魏四本来打算离开雨婵堂便去宅子告诉她俩这个天大的奇迹呢。
“你笨啊,现在还不能用,万一你把持不住……”说到这,雨婵顿时满面羞红。
魏四这时才明白过来,忙点头不停,“不告诉,谁也不告诉。”
魏四走后,谈雨婵还在为自己高超的医术兴奋,当眼前浮现那个小玩意时,她的心跳极快,双颊滚烫。她是医生,但她更是女人。
魏四回到府宅,众人庆贺他的平安归来。当然,他没有说出那个奇迹。
“留留,秀莲那怎样了?”宋秀莲没有现身,魏四主动问杨留留。
留留笑道:“好着呢,就等着婴儿降生了!”
“千金来过吗?”魏四又问。
留留摇摇头。
“那小三呢?”魏四不由又问。他怕小三又犯浑。
留留又是摇头。
“他若来不许让他进门,给我轰出去。”魏四舒口气道。
“爹,我们想回家。”秀秀和杨六奇进来,秀秀道。
魏四皱眉,“这就是家啊,回哪个家?”
“回我家。”杨六奇道。
“为什么要回去,这里不好吗?”魏四不解。
“是啊,难道我们对你俩不好吗?”留留跟着问。
“这里不好玩,家里有很多小朋友。”杨六奇噘嘴道。
象他们这个年纪本该是读书的年龄,和小伙伴们在一起,每天闷在这宅子里,肯定闲闷。
到底还是“大儿子”老成,最能体会“爹”的心思。一旁的崔呈秀建议道:“义父,孩儿觉得可以送他们去学堂读书。”
魏四很满意这个建议,“崔管家,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找京城最好的学堂。”
崔呈秀有点为难,“六奇没问题,但没有收女孩子的学堂啊。”
这也是个问题,魏四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让秀秀进学堂。至于女孩子进学堂之事,我想应该可以得到解决。”
“赵,赵大人求见。”小文匆忙进来报。
崔呈秀问:“哪个赵大人?”说着过去拿过名帖,一看大惊,献给魏四:“是赵南星。”
他这个惊倒不是因为赵南星曾欲置他于死地,而是因为这位当朝大儒一向清高,极少登门拜访他人。别人去拜访他也是很难,顾秉谦、魏光徽就是例证。
魏四也是大惊。他的吃惊是今日早朝未见到赵南星,竟会在晚上见到。
赵南星是在晌午时知道早朝之事的,他很后悔没有去早朝,“二十罪疏”可谓句句狠辣,罪罪致命;可“二十无罪辩”也是密不透风,让人不话可说。这一攻一守之中,虽无硝烟,却胜似一场激烈的战斗。
群臣走后,赵南星脑海里尽是魏四的身影。杨涟的“二十罪疏”准备已久,又有众臣起势,换做他人或早已趴地求饶。而魏四纹丝不动,在极端的时间内便出了“二十无罪辩”,其思维之敏捷,话语之缜密,天下有几人呢?
“爹,在想什么呢?”赵点唇端着两样小点心进来道。
赵南星叹气道:“魏四回来了!”
赵点唇顿露笑颜,“啊,回来了?”
“若不回来,会是何种局面呢?”赵南星又沉思起来。
“爹,这都回来了,干嘛还要去想没回来的情况呢?”赵点唇给父亲一块小点心。
“是啊,我这不是庸人自扰吗?”赵南星“呵呵”笑道。
赵点唇等父亲吃好点心,道:“既然父亲想着魏四,何不去见一见呢?”
去见魏四?赵南星愣了下。
“爹爹是放不下那个面子吧。”点唇故意取笑。
“呵呵,君子者,拿得起放得下,面子也在其内。好,就去拜会一下魏四。”赵南星道。
“赵大人光临寒舍,魏四有失远迎,失礼失礼!”魏四急忙出来相迎。
“若魏公公这是寒舍,那赵某人的居所成了何物。”进入豪宅,赵南星眉头紧皱。
魏四自是知他有所指,“赵大人见笑,这宅子并非魏四所有。”
“一半上辈遗留,一半好友托管。”赵南星向内走着,象是自言自语。
魏四赶紧向赵点唇道:“赵姑娘也来了。”
“我是陪我父亲来的。”点唇笑靥如花。
进屋坐定,魏四问:“赵大人夜晚来访,不知为何事?”
“为早朝之事而来。”赵南星很直接。
魏四露出不悦,“早朝之事在早朝已经说清,魏四不想再多说。”
赵南星捋下胡须,“赵某不问其他,只是想不通魏公公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那番自辩呢?”
“内心无愧,自然就出口成章。”魏四很谦虚地道。
“内心无愧也未必能出口成章吧,魏公公答得很敷衍。”赵南星端杯饮茶。
魏四尴尬问道:“赵大人想听实话?”
“魏公公一直在说假话吗?”赵南星反问,放下茶杯。
“那魏四就说些可能会惹赵大人不悦的话了。”魏四道:“就因为‘八千女鬼乱朝纲’这七个字,就认为魏四便是那人,先入为主,收集所谓的罪证,请问这些人说出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赵南星未答。
“魏四听闻山东叛乱,便急着前去平乱;听闻建虏来犯,便想着去前线杀敌。而很多为官者不知尽职尽责为国家办事,整日弹劾这个,谴责那个,不知居心何在。”魏四继续道,“若每日靠着嘴皮子就能保卫国土,就能使国家富强,那还要这么多大臣何用?”
赵南星不由汗颜。
“若没有正直之人弹劾,那岂不是奸诈小人横行?”赵点唇替父亲反驳。
“但无凭无据便说魏四是那奸诈小人,能算正直吗?”魏四追问。
赵南星站起,“赵某告辞!”说完不等回话便已向外。
他这是气了?
“哼。”赵点唇肯定是这样认为的,对魏四一瞪,跟着父亲离开。
魏四未起身相送,虽然他知道赵南星不是生气,是不敢面对,面对魏四说的这些。
赵南星感觉自己是逃走的。在雄州面对刺客时,他没有想过逃;在前次入朝时面对万历皇帝的呵责,他没有想过逃,而是直面顶撞。可今晚,他确实在逃,因为魏四说的话是别人不敢说也从未说过的话。
虽然短短几句,却让他感到恐惧,因为这几句话中有着他的影子。他弹劾过很多官员,其中大多是品行不良者,但真的就没有被冤枉的吗?
敢说出这些话,敢于直截了当地指出当朝的弊端,而不是针对个人,这说明此人心怀大局。这样的人会是乱政之人吗?
赵南星彻夜坐在书桌前,未读四书五经,未学颜习柳,而在发呆。他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到了邹元标的那句句。
“人已老矣,力不从心哪!”
天已拂晓,赵南星写下辞呈去向文华殿,他决定学习邹元标离开朝堂,专心治学。
宁远大捷的详细战果也在这日来到京城,是孙承宗拿着袁崇焕的捷报亲自回来禀报的。叶向高等人大加赞赏,并准备为袁崇焕请功。
刚刚在魏四那吃了瘪的东林众臣又有了劲头,因为孙承宗是东林人,袁崇焕又是他举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