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辅小声告诉万历这人。
万历仍想不起,望着他,问:“你为何要朕收回这天作之亲事?”
“因为他是阉人,不配成亲。”梁达明觉得自己很是忠肝义胆,大义凛然。
这可是你自己觉得,万历不这样觉得,他怒视梁达明,“阉人又怎么了,朕就是要阉人成亲,只要是朕的臣民,朕都要给他们幸福。”
王朝辅也是阉人,所以跟着发出尖刺的声音,“大胆狂妄的刁民,惹怒皇上,不想要小命了吗?”
梁达明还想争辩,被杨留留阻止,“皇上息怒,他只是一时心急说错话,还请皇上原谅。”
万历望着这对男女,心中怒气不断升腾,“留留,别以为朕喜欢你……”
啊?众人惊愕望着他。
“的箫。”魏四不失时机地替万历解围。
话一出口,万历已后悔吐露心声,听魏四这么一说,重新来一遍,“对,别以为朕喜欢你的箫,你就可以有恃无恐。”
我心里埋藏着小秘密,我不能告诉你,这秘密代表着我的心和意,永远压心底。皇上也有小秘密。
留留不敢搭话,偷偷拉着梁达明的衣襟到一旁。这亲昵的小动作被万历瞧见,眉头皱得更紧。
“朕说到哪了?”万历的目光重新落在魏四身上,是在问他。
魏四忙答道:“皇上正在责怪奴才的欺君之罪。”
“对,欺君,你敢欺君,你说怎么办?”万历突然觉得很无力,竟找不出惩罚魏四的方法。
看来皇上对今日之事很不满意,看来只能重来一次,再演一遍。魏四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奴才愧对皇上厚意,希望皇上能给奴才一个机会弥补。”
万历探身问道:“你怎么弥补?”
“再成一次亲。”魏四干脆豁出去,大声答道。
听得此话,尤三妹第一个反对,“皇上,三妹今日已成亲,死也不会再成一次。”
万历面孔铁青,“你情愿死,也不愿意听朕旨意?”
三妹也豁出去了,昂头答道:“是。”
“大胆。”王朝辅在后大叫道。你这样回答可是要丢性命的。
“皇上,三妹并未违背皇上旨意。”魏四赶紧帮三妹辩解。
“还说没有?”万历身子完全靠在椅子上,冷冷喝问。
魏四道:“皇上旨谕奴才与三妹成亲,三妹今日已成亲,怎可说违背了旨意?”
见魏四帮自己开脱,三妹不由感激望他一眼。
“说的也是哦,三妹已是你的夫人,怎可以成亲两次呢?”万历似在自言自语。
魏四心想,你终于想通了。
万历的目光扫到一旁的杨留留和梁达明处,又有主意。他苦笑一下,回头向王朝辅道:“传朕旨意,赐魏四和杨留留姑娘结为夫妻,正月十五之前必须成亲。若违旨意,格杀勿论。”
什么?众人都以为听错了。咱们这位皇上也太有才了!
“皇上……”惊愕片刻后,魏四、尤三妹、杨留留,还有梁达明跪地恳求。
“小辅子,记下没?”万历不理他们,转头问王朝辅。
“记下了。”王朝辅答完,大声问跪着的这几位,“记下没?”
魏四几人抬头,满脸的茫然。
“魏四,朕今日很失望,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万历已站起向外走去。
魏四等早魂飞云外,忘了恭送。
走到门口,王朝辅开门之际,万历回头问梁达明,“你在这作甚?”
“我……”梁达明不知怎么回答。
“人家夫妻团聚,你在旁边观看吗?”万历瞥着他。
王朝辅气愤梁达明方才那句鄙视阉人的话,厉喝道:“皇上让你离开,没听见吗?”
这?梁达明望眼杨留留,很无奈地站起,“草民这就走。”在皇威面前,他已全无英雄气概。
“小辅子,日子记住没,你可要给朕盯紧了。”这是万历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魏四跪在那良久没有起来,尤三妹和杨留留相互搀着站起,两人都在哭泣,分不清谁在安慰谁。
“是我的错。”魏四终于站起,两腿发麻,差点没站稳,小文和小武慌忙向前搀住他。
“都是你,都是你。”尤三妹哭啼着喊道,“你说只是演戏给皇上看,过后他便会忘记。可是你看哪,连留留妹妹也搭进来了。”
魏四已坐到椅上,“是我的错。我错误地估算了皇上的心理,只以为稍加糊弄便能过关,谁知适得其反,让他更加生气。”
尤三妹记得魏四对万历的分析,不解地问:“你不是说他越痛会越满足吗?”
“生气不会引起痛,因为程度不够,最多会让他胸闷。”魏四叹气道。很显然,这次让万历很胸闷,所以他需要的是发泄。
“他胸闷,为何要拿我开涮。”杨留留认为让她嫁给魏四是在涮她。说实话,魏四是阉人,这成亲之事不就象涮羊肉一样吗?往火锅里一涮熟透,哪来的夫妻恩爱,天长地久。
尤三妹道,“没事的,没事的。妹妹,你不知道,这叫自虐。”她开始用魏四对万历的心理分析开导留留。
什么自虐?杨留留不解。
“就是他心越痛就越开心。”本就一知半解的三妹哪讲得清楚。
留留听得是云山雾罩,更是糊涂。
魏四笑了下,问杨留留:“留留姑娘可还记得冯梦龙冯大才子?”
怎会忘记,他曾是我胸口永远的痛。杨留留未答。
“冯大才子失去钟情之人后,每每到莳花馆,姑娘都要为他奏箫。而这位大才子醒来后只说那句‘奏得好’,然后就离开。”魏四缓缓道,“留留姑娘当时是何感受?”
留留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感受,“心很痛,很是失落。”
“既然如此,姑娘为何还那么期盼看见他,为他奏箫呢?”魏四继续问。
“我,我也说不清楚。”留留低下头,泪珠划过的脸庞微微泛红。
“因为你的心虽痛了,却没有满足,只是失落。”魏四细致入微地分析,“这就如同方才的皇上,他还没有满足,所以还要折磨我们。”
留留抬起头,“那只要我们成亲,他就会满足?”
“我以为是这样,其实还不够。”魏四道,“他需要的是彻底的心痛,也就是绝望,或者说痛到心死。当他心死时,就会渐渐淡忘。”
“你的意思不就是和留留成亲嘛。”尤三妹在旁白他一眼。她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痛,这痛从何而来呢?
留留幽幽地道:“若成亲能让皇上心死,放过我们,那就假意成亲一次也无妨。”她当然感觉得出万历望她的眼神和那份奇特的情意。
“决不能象这次一样。”魏四下定决心,“要办得轰轰烈烈,要让皇上感觉我们是认真的,是真心实意,让他的心很痛,痛到心死。”
“你确定能成?”两位美女很是怀疑。
“不容有闪失。因为下次就不会这样平安渡过了,很可能就与脑袋连在一起。”魏四苦笑道。
“你不能和他成亲。”门突然打开,是一直未离去的梁达明,他手指魏四对杨留留道。
“为什么?”留留问。
梁达明还是那句话,“他可是阉人,留留,你一生的幸福不能毁在他手上。”
尤三妹在旁很不是滋味。我与他成亲时,怎么就不见你出来说句话呢?你还劝我嫁给那个傻福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留留慌忙解释,“我们只是演给皇上看的。”
“演给皇上看?与一个阉人成亲,你也不想想,怎么会只有皇上看,这京城中讥笑你的人不知有多少呢。”梁达明义正言辞。
尤三妹听不下去了,“梁达明,皇上方才的话你没听见吗?若不成亲,留留就会脑袋落地。难道你想看到这惨剧不成。”
“不,跟我走,我带你远走高飞。”激动的梁达明到了留留身前,拉起她的手。
他的表白让留留一怔。说实话,她只觉他是朋友,连喜欢都谈不上。
魏四苦笑一下,“可以,你可以带她走。”
“那皇上就会杀了你。”三妹瞪着他道。
“一个阉人,死就死了,何必大惊小怪。”梁达明的语气是鄙夷的,是不屑的。
他这话让另外三人很反感。本来还在想着留留逃走后自己该如何应对万历,听了他这话,不由怒起,“我一个阉人死不足惜,但梁长老可是丐帮的长老,就不怕皇上迁怒丐帮吗?”
“一群穷要饭的,生死都一样,关我何事!”梁达明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魏四冷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不能让留留跟你走。”
“你有什么权利管我俩的事。”梁达明对魏四从来就是不屑一顾。
“兄弟如手,女人如衣,一个如此对待兄弟的人又怎能照顾好女人。”魏四对他很鄙视。
“留留,不能跟他走。”尤三妹越听越气,站到魏四一边。
杨留留怎会跟他走,向梁达明道:“梁大哥,你的好意留留心领了,原谅我不能跟你走。”
“你情愿嫁给这个阉人,也不肯跟我走?”梁达明食指指向魏四。
打人不打脸,他一再提起这个名词,让魏四怒火燃烧,“梁长老,这里是我这个阉人的宅子,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我是阉人,但我可以明媒正娶两个老婆,你呢?魏四心中讥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