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陈遇的态度都是高高在上。
仿佛云端上的仙人,在俯瞰地面上的蝼蚁。
那种眼神,让人愤怒。
尤其是身陷仇恨漩涡中的长老会众人,已是怒不可遏。
但他们不敢大意。
陈遇之前已经展露了不同寻常的修为。
隔空一掌,便压制了四名大宗师。
能做到如此程度的,只有先天!
真真正正的武道先天!
所以众人屏气,凝神,心情无比沉重。
接下来,一招的胜负,将决定整个金曦门的命运。
他们……输不起!
寂静中,洛天雄苦涩地开口:“陈爷,我……”
“你过去吧。”
陈遇挥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道。
洛天雄大喜:“可以?”
陈遇瞥了他一眼:“你本就是金曦门的人,就过去他那边吧。和他们一起,用出全力,然后接得下一招,我还你自由。”
洛天雄目光炯炯,纵身来到步须归等人身边。
独眼老头已经是伤痕累累,无法加入战局。
所以金曦门这边的战力是两名半步先天,四名大宗师。
这种战力,堪称强悍!
即便放眼整个江北,也足以雄霸一方。
更何况……
步须归再次将瓷瓶的瓶塞打开。
金曦大还丹的药香弥漫整个议事厅。
众人闻了几下,都变得满脸红润,神清气爽。
陈遇稍微眯起眼睛,低笑道:“怪不得敢挑战我,原来早有准备啊。”
步须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这不算违规吧?”
陈遇一摆手:“无妨,只是几颗短时间提升功力的丹药而已,随便你们用。”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步须归眼神一闪,将药丹分下去。
六人同时服下。
气焰顿时飙升。
轰——
无形的气势以六人为中心,化作飓风,席卷四周。
在这骇人的气势下,陈遇脸色如常,负手而立。
只不过他身上的衣服已是猎猎抖动,皱起激烈的涟漪。
那些人的实力,都在短时间内提升了一个档次。
步须归无限接近于先天境界。
洛天雄成为半步先天之顶峰。
其他四名大宗师,也触摸到了半步先天的门槛。
这六人加起来,别说只是抗住先天级强者的一招了,就算是硬打一架都不知道是鹿死谁手。
另外——
步须归凛然一喝:“结九阳焚天阵!”
六个人,六道身影,占据六个方位。
把陈遇围在中间。
六个人之间,相互呼应,仿佛搭建出某种诡异轮回,形成生生不息、绵绵不绝的气机回廊。
陈遇饶有兴趣地观察了一下,点点头:“有点意思,不过这阵法是要九个人施展才能达到最巅峰吧?”
步须归沉声道:“没错。”
“但你们现在只有六个人。”
“对付你——足够!”
话音落下,气势飙升。
阵法的六个方位,好像升起六轮烈日。
无比耀眼,无比灼热。
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连光线都被焚烧得扭曲。
“六阳腾天!”
霎时,气焰再涨。
六人的功力催升到最巅峰,再经过阵法的融合,放大,最后爆发出来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后天的极限,达到了先天的领域。
陈遇眯起眼睛:“凭借此阵,你们可以力战先天。”
步须归傲然抬头,信心满满地大叫道:“陈遇,我们六人豁尽全力,甚至不惜动用六颗作为镇山之宝的丹药,还组成金曦门代代相传的秘阵。此时此刻,能杀你否?”
桀骜之态,溢于言表。
可惜——
陈遇淡然摇头:“不能。”
依然是轻描淡写,依然是不屑一顾。
白袍老人勃然大怒:“你也只能在此刻耍耍嘴皮子而已了,十秒钟后,让你化作飞灰。”
陈遇轻声道:“原句奉还,十秒钟后,让你们败得心服口服。”
“废话少说,接招!”
“来吧。”
“六阳腾天!”
位于六个方位的六人,同时爆发出竭斯底里的呐喊,更爆发出自己身体内的全部力量。
阵法感应到变化,显现出一道道诡异晦涩的轨迹,将那些力量串联在一起。
融合,放大。
最后形成惊天动地的一击,朝陈遇涌去。
陈遇呵呵一笑,轻轻一踏步。
“黄泉引渡,如来大悲!”
眼中的光彩迅速暗淡,变成一片死灰色。
但这还不止——
“怒血荼黎!”
另一招增强功体的法门同时使出。
他身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鲜血的纱雾。
瞳孔也从死灰色蜕变成嗜血的猩红。
以他为中心,方圆三米之内,进入绝死之领域。
与此同时。
体内九转轮回决在疯狂运转。
陈遇身形拔地而起,来到接近于天花板的半空。
双手一扫。
虚空震荡。
“九转轮回第一式——生死有道!”
那是他最强的招数之一。
“你们……能让我用出这一招,足以自傲!”
虚无中,好像出现了一个轮盘。
以众生万物为蝼蚁,碾碎之!
此时此刻,轮盘轻轻转动。
霎时,天地有感。
外界的天空,原本晴空万里,此刻却有乌云聚集而来。
脚下的大地,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人性化地颤抖。
苍天失色,大地惊颤。
这便是九转轮回之招的力量。
在这一招下,步须归等人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虚幻的轮盘转动。
所谓的“六阳腾天阵”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全部消泯于无形。
再然后——
无比强大磅礴的力量降临。
阵型轰然瓦解。
阵内六人,纷纷吐血。
议事厅内像是飘起了血红的雾。
再点点滴滴地洒落在地面上,形成刺目的斑驳。
最后,六人同时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十几米外的地面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金曦门,败了。
而且是在一招之内,败得凄惨无比。
陈遇举手,轻轻一拂。
甚至都没转完一圈的虚幻轮盘消失。
议事厅内,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痛苦的呻吟声还在继续。
陈遇表情淡然,缓缓开口:“一招,你们败了。”
陈遇并没有下杀手,那些人只是受伤了而已。
听到这句话,他们深深地低下头颅。
陈遇再次开口:“服,还是不服?”
声音平淡,却凛然。
令人不寒而栗。
步须归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再跪下去,把额头贴在地板上,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