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的识海之内,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
忽然,一道惨绿色的火焰从天而降,引起空间涟漪动荡,久久不息。
那道火焰无限下沉,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坠落在一处淡黄色大地之上。
随后,火焰扭曲,化作一个骨瘦如柴、面目狰狞如恶鬼的老人。
老人的神态很是虚弱,连腰都是弯的,发出恶毒的低语:“没想到我堂堂九转散人再一次幻化出真身,竟是以这种憋屈的方式!施展天灵遁,削弱了足足五成的魂魄精元,不过无所谓,只要夺舍掉这小杂种,一切都值得。”
他开始四处张望。
“这小杂种的识海有点大啊,意识到底在哪里?”
蓦地,他发现前方有几座山峰。
“到那里居高望远,仔细探查。”
心思既定,他迈开脚步,快速前行。
可没走几步,他就停下,愕然地看着地面,脸色古怪:“奇怪,这大地为何没有泥土?不对!识海中有大地可言的吗?”
他浑身汗毛竖起,警惕地看顾四周。
然而时间一秒一秒地流淌,还是没有动静发生。
九转狰狞散人摸着下巴,陷入了沉吟:“难道是我太疑神疑鬼了?也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杂种,能有什么了不起的?这里的无土大地估计是他臆想出来的产物而已。”
他哑然一笑,然后面目凶狠地狞笑道。
“小杂种,希望你躲得严实点吧,被我找到,我就吞噬掉你,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
乍然,天际响起阵阵轰鸣雷音,汇做一句话:“你说想要吞噬谁?”
响彻天地,震耳欲聋。
九转散人脸色丕变:“谁?”
雷声再起,仿佛要把老人的耳膜给震裂去:“你说要让谁生不如死?”
“在哪?”他疯狂旋转身躯,环视四周,想要找出陈遇的所在。但四周空空荡荡,只要无土大地,不见任何人影。
他怒喝道:“你到底在哪里?有种露面出来!”
“我在哪里?”
雷声中带着笑意,然后整个天地都在震动——
“我就在你眼前啊。”
老人茫然四顾,突然眼前天地变幻,视野中突兀出现一个巨大椭圆物体,由白色包裹这黑色,还有细微的红色纹路在隐隐跳动。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疯狂地颤抖起来。
“这是……”
他张大嘴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雷音响起,正是陈遇的声音:“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没错,这就是我。”
轰鸣声中,天地震动。
九转散人脚下的大地自动升起,配合远方的五座山峰一起摇晃。
这赫然是一只手掌!
刚才那个椭圆物体,竟是一只眼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身究竟有多大啊?
九转散人茫然了,懵逼了,脑子转不过弯来。
陈遇之身,立于识海之中,高不知多少万万里,大亦不知多少万万里,只知他说话如雷音,响彻苍穹,更震慑雷音。
九转散人眦睚欲裂:“不可能!这不可能!识海中的真身大小是由意识强弱决定的,你大到这种程度,岂不是……岂不是……”
“没错!”陈遇雷霆开口,“我的意识要比你强上百万倍,千万倍,甚至亿万倍!你——太弱了,弱到连当蝼蚁的资格都没有,还想夺舍我?简直是笑话。”
“不可能啊!”
九转散人双目通红,嘴里疯狂念叨着“不可能”这三个字,状若疯狂。
忽然,他大吼道:“这一定是变幻出来的幻觉,我不相信!吃我一招——九转磨天!”
一个金黄色的磨盘出现,可惜,他信心满满的一招,出现后却未能转动,哪怕使出全身解数都未能转动一丝。
最后,陈遇吹了一口气,成为狂风,那个磨盘被吹得当场瓦解。
这时,陈遇冷笑道:“就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九转轮回决吧!九转磨天!”
随即云海翻腾,绽放璀璨金虹,云霞翻涌间,一个大到不可思议的磨盘巍然浮现。
九转散人快要崩溃了:“你为何会九转轮会决之招?这明明是我在废墟中发现的残本!”
陈遇冷哼一声:“你我之间,其实存在半分师徒情谊呢。”
“师徒情谊?你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原本你安安静静,不想加害于我的话,我必然会为你谋求一线生机。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偏偏不该想要夺舍我。从你诞生那个念头开始,你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
说完,恩怨两断。
陈遇心念一动,那个巨大轮盘转动,刚动弹一下,九转散人就发出凄厉的尖叫,全身冒出青烟,惨不忍睹。
“不要——不要杀我!我忍了足足三百多年,好不容易才迎来一丝希望,我不想死啊!”
九转散人疯狂惨叫。
但陈遇还是无动于衷,冷冷淡淡地说道:“结束啦。”
轮盘再次转动,九转散人被彻底碾碎,成为一阵青烟,漂浮而上。
陈遇张嘴,将那道青烟吸入口中,眼中渐渐露出明悟神色。
半晌后,他呢喃一声:“原来如此。”
随即,识海内的巨大身影消散,重新回归到现实。
陈遇睁开眼睛,望着石台上的一滩骨灰,轻轻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啊。”
然后一挥手,连石头上的骨灰也被彻底飞走,不留一丝痕迹。
生前显赫,威势滔天又如何?死后还不是化作一撮尘埃?
“不过他苦苦维持了数百年的残魂,倒是便宜了我。吸收了这抹残魂后,我的体内已多出了一些灵力,能让我加快筑基的速度。”
呢喃间,他身形一动,掠上刚才白骨所坐的位置,取而代之。
然后闭目沉息,体内疯狂流转。
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展开一幅鸿篇。
“九转轮回决!”
密密麻麻的字符浮现而出,仿佛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第一转——辟地开天,筑道基!”
他开始按照前世的记忆运转修真功法,丹田之内,别开生面,仿佛化成了一个漩涡,疯狂地汲取周围的灵气。
与此同时,他身下的玉石也涌出一阵阵热流,穿入他的体内,灌入他的丹田之中。
这块用来打坐的石头,赫然是灵气凝结到极点、最后变为固态形状的精华结晶——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