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恒市内,一座高楼的天台之上。
洪龙盘腿席地而坐,双目紧闭,额头上青筋暴跳,五官也随之扭曲,看上去十分痛苦。
在他的脸上,有青黑二气若隐若现,犹如两条蛰伏蛟龙,徘徊不定。
那正是他体内毒素的具体显现。
洪龙正在苦苦压制呢。
按理来说,他乃是混元归虚大圆满级别的武者,一般的毒对他根本没用,他轻松就可以逼出来。
可陈遇那几颗毒丹中蕴藏的毒性,却是洪龙前所未见的猛烈与诡异。
他算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却完全没办法将毒素给驱除出去,只能勉强进行压制而已。
可即便是压制,也显得相当艰难。
若是他全盛时期也就罢了,但现在不一样啊。
刚才的激烈交战之中,他已是受了重伤。
此时此刻,伤势与毒性一起爆发,饶是他这种级别的武者,也有些吃不消了。
“……”
洪龙的五官扭曲得越来越厉害,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狰狞。
他的鼻子处,缓缓溢出了鲜血。
但这血却不是猩红色的,而是青黑之色,甚至还散发出一种浓浓恶臭。
显然,他快要顶不住了!
就在这时——
“嗖!”
一抹黑光划破天际,迅疾无比,落在了天台之上。
在那种恐怖的速度下,即便是一颗小石头坠落,也足以将天台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凹坑。
可来人落地之时,却是稳稳当当、平平静静,甚至连一丝尘埃都没有荡起,可见此人对于力量的掌控已是妙入毫颠。
来人正是刘温。
他手中正拎着林凶呢。
落地之后,刘温随手一扔,像扔垃圾一样把林凶扔到旁边的地面上。
林凶被这么一摔,悠悠转醒。
刘温却没有理他,而是转头看向洪龙。
看到洪龙满脸痛苦狰狞的表情后,刘温冷哼一声:“连区区毒素都压制不住,果然是一个废物!”
嘴上冷酷无情,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只见刘温踏前一步,一巴掌拍在洪龙的天灵盖之上,雄浑内力随之汹涌灌入。
洪龙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表情变得更加痛苦了。
刘温原以为自己出手便可以轻松将那些毒素给逼出洪龙体内,但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也太低估这些毒素了。
那些毒素的顽强与诡异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即便是他,也感到颇为棘手。
但也仅仅是棘手而已。
刘温面无表情,脸上再次泛起了殷红之色,手上爆发出更加恢宏雄浑的混元气劲,源源不断地涌入洪龙体内。
他已经不打算将那些速度给逼出去了,而是打算全部灭掉。
以他归真阶段的实力,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算太难。
可就在他准备发难的时候,洪龙体内的毒素却仿佛有生命一样,提前感知到了危险,然后纷纷依附在洪龙的重要经络之上。
刘温察觉到了这个状况,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妈的,这些毒素竟然如此顽固?
当然,刘温还是有足够实力将这些毒素给完全灭掉的,但现在这些毒素所处的位置太过于敏感,如果强行动手的话,很可能损害到洪龙的经络血脉。
人体既无比坚强,又无比脆弱。
对普通人来说是如此,对武者来说同样是如此。
就算洪龙是混元归虚大圆满级别的武者,可重要的经络血脉受到损伤的话,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所以刘温有些投鼠忌器,不敢随便行动了。
局面僵持了一段时间。
那些毒素竟然完全没有扩散甚至移动的迹象,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一直在警惕着洪龙体内这股突然多出来的恢宏之气。
刘温对此也是毫无办法。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消灭这些毒素,转为压制。
片刻后。
刘温将手掌从洪龙的天灵盖上拿开,再啪啪啪地在他身上几处位置拍打了几下,留下几缕残余气机,用来抑制毒素的扩散。
良久,刘温收手,嘴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额头上已满是汗珠。
即便是他,也有些疲惫了。
一是因为之前的恶战,二是因为这些毒素实在是太过难缠。
他堂堂归真阶段的武者竟然都没办法驱除,实在是可怕。
刘温稍微舒展了一下筋骨,全身上下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节颤动声,好像在放鞭炮一样。
这时,林凶凑了过来,脑袋低垂。
“刘老……”
“废物!”
刘温打断了他的话,转身直视他,目光如炬,却流露出一种瘆人的冰冷。
“连一个二十岁的黄毛小子都搞不定,你们两个都是废物。要不是你们还担着巡查使一职,老子当场就拧断你们的脖子!”
林凶不敢反驳,只能低头沉默,那张低垂的脸上满是苦涩与愤恨。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啊,谁知道那个陈遇会如此凶猛啊?
后来你老人家也亲自出手了啊,不也没将对方结果掉吗?
当然,林凶是万万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的,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而已。
刘温转头看着来时的方向,双拳紧握,青筋暴跳,脸上满是扭曲狰狞,用无比怨毒的语气低喃道:“妈的,竟然让那个小杂种捡回了一条性命,算他走狗屎运了!”
林凶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问道:“刘老,难道真的放过那家伙?”
刘温猛地回头,目光阴森地盯着他,冷然道:“不然能怎么办?院长都亲自打电话过来了,难道要老子违抗命令吗?换做是你,你敢吗?”
林凶打了个冷颤,连连摇头。
他自然也是不敢的。
穆镇华的存在,犹如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峰,死死地压在行政院众人的心头,没人敢质疑他的命令,更没人敢违逆他的意志。
刘温是如此,林凶也是如此,行政院上下都一样,没有例外。
因为例外,已经全部都消失了。
林凶低着头,说道:“可是我想不明白,杀陈遇不是院长的决定吗?院长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了呢?”
刘温冷哼一声:“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会长和枢机院那位老院长给院长施压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