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市外,荒山野岭之间。
半空中,有四道身影急掠而过,速度极快,犹如飞鹰。
大概来到距离市区有十公里远的地方,最前方的魏蛮刹停身形,开始环顾周围。
后面三人也相继停下。
片刻后,魏蛮转身,目光落在陈遇身上。
"就这里吧,距离市区够远,不用怕惊扰到普通人,而且也宽敞,足够俺们酣畅一战了。"
陈遇自然没什么意见,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魏蛮咧嘴一笑:"那就开始吧。"
说罢便攥紧双拳,蓄势待发。
这时。
"等等。"温正鸿突然站了出来,说道,"开始之前,我需要重申一下。"
魏蛮急得挠头:"这有什么好重申的?"
温正鸿不理他,沉声说道:"按照之前说好的,以三招为限。三招之后,不管结果如何,双方都要停下,否则的话,别怪我插手其中。"
魏蛮不耐烦地摆手:"好啦好啦,知道了,你让开吧。"
"还有……"
"……还有啊?"
魏蛮的额头上冒出几条黑线。
温正鸿正色道:"此战过后,恩怨一笔勾销,谁也不许秋后算账。如果谁敢违背诺言,我温正鸿第一个不答应!"
语气坚决,掷地有声。
温正鸿是认真的。
他看向陈遇。
陈遇点头:"清楚。"
他又看向魏蛮。
魏蛮很敷衍地随口应道:"知道啦知道啦。"
温正鸿没有收回目光,继续盯着他。
魏蛮被他盯得有些无奈,只能收敛敷衍神色,端正态度,满脸严肃地说道:"明白!"
温正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好,开始吧。不过要切记——不要太过了。"
说罢,身形往后飘退。
澹台如玉也拉开距离,给两人腾出战场。
他们这一退,便退出了三百多米,遥遥望着这边。
场中。
陈遇与魏蛮相隔二十多米。
对峙之间,目光碰撞,在无形间展开激烈交锋。
气氛骤然紧绷。
两人还未出手,但浓烈气势已经升腾而起,呈现出分庭抗礼的迹象。
魏蛮咧嘴直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笑容之中,藏着浓浓的兴奋。
眼神之中,更挟带着一种难以言容的炙热。
他的身上除了混元归虚武者的强悍气势外,还有一股令人动容的战意。
战意如熊熊烈火,放肆燃烧,灼烧苍穹,令半边天空都黯然失色。
而对面的陈遇,始终表现得云淡风轻。
如果魏蛮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那么陈遇便是一缕徐徐吹拂的清风。
风与火,既相容,又不相容。
风可助火势,亦可灭火势。
这是两个极端。
在这极端之间,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犹如绷到极致的弓弦。
一旦断裂,便是雷霆万钧。
魏蛮轻轻运动着两只手掌,松开再握紧,握紧再松开,如此反复虚握,使得手指的关节喀哒作响,谱奏出一曲清脆却不悦耳的乐章。
陈遇则一动不动,好似那深山里的古井,无波无澜。
两人都在等。
等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瞬。
陈遇知道对方的厉害,因为对方是货真价实的混元归虚大圆满,虽然比不上那个绫秘书,但相差并不大。
如果是全盛状态,陈遇有信心与对方一战。
可惜,离开中州那一段路,使得他积伤严重,虽然大致调理过了,但并没有痊愈。
现在的陈遇,只能发挥出与绫秘书一战时的七成实力来。
如果是对付温正鸿亦或者澹台如玉,七成足够了。
但想对付魏蛮,略显不足。
毕竟魏蛮比那两人要强上一个档次啊。
所以必须要认真才行。
哪怕只有三招,也要认真。
否则的话,很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想到这里,陈遇深吸了一口气,凝神聚气,严阵以待。
另一边。
魏蛮的神色也颇为凝重。
按理来说,他是混元归虚大圆满,陈遇只是小小的武道先天,他用一只手都能拍死陈遇。
可事实并非如此。
虽然他的消息没有澹台如玉那么灵通,但他也知道一些在中州发生的事情。
比如——朱家倾巢而出,围杀陈遇。
再比如——陈遇出逃,警备处倾巢而出围堵陈遇,枢机第三第六小队出动,甚至连绫秘书都亲自参与行动了。
结果如何?
前者,朱家全家覆没。
后者,陈遇逃出生天。
魏蛮得到这两个消息时,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设身处地,这两件事若是换成是他,结果如何?
第一件事,魏蛮或许可以做到,但必然也要重伤。
第二件事,即便狂傲如他,也不敢说一定能做到。
毕竟他对第三第六小队知根知底。
那两个小队的队长的实力都不容小觑。
尤其是第三小队的铁如兰,在手持黑色大砍刀的情况下,就算是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两人联手的话,他必败无疑。
更不要说有绫秘书亲自出手了。
魏蛮曾与那个绫秘书交过手。
结果很无奈——他败了。
而且是败得心服口服。
陈遇能在绫秘书手上逃脱,实力可想而知。
所以说——陈遇不简单,很不简单。
这就是一个怪胎,决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一念至此,魏蛮的脸色更加凝重。
同时,他的战意也更加激烈昂扬。
正因如此,他才亢奋啊。
对他而言,对手越强,就越有打败的价值。
半空之中,气氛越来越紧绷。
风停云止,万籁俱寂,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凝滞了。
两人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当然,一击必胜的破绽太不现实。
他们只是想占到先手优势而已。
毕竟只有三招机会而已。
先手优势很重要。
可惜,他们两人不但实力强悍,而且战斗经验都非常丰富。
这样的破绽根本不会轻易露出。
所以两人站在那里干瞪眼,硬生生瞪了几分钟,还是没动静。
远处旁观的澹台如玉苦笑道:“以他们两人的经验,如果硬是要等对方破绽的话,起码要站个三天三夜才行。”
温正鸿撇嘴道:“不打才好呢。”
澹台如玉哈哈一笑:“可惜,事情不能如你所愿啊。”
温正鸿看了一眼远处的战场,长长地叹了口气。
果然。
那两人已经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