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敬山在理清头绪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个扑街仔死了没?没死的话他好去补一脚,彻底弄死他去!
干他娘的,以前横行霸道、到处惹事就算了,至少还懂得点分寸,不会惹那些不能惹的人。现在倒好,惹到一个煞星,直接给杀上门来了。
想到这里,慕敬山已是满头黑线,怒火中烧。
良久,他才把怒火给按捺下去,冷冷地盯着陈遇:“我承认,此事的确是我儿子的错。”
陈遇摆摆手:“不不不,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年轻人嘛,争锋斗角很正常。”
慕敬山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事情起因在我儿子这边,我代他向你道歉。”
“这样啊……”陈遇纠结了一下,然后很大度地说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但是——”
慕敬山陡然一转话音,眼中绽放出危险的光彩。
“虽然我儿有错在先,但我无视我慕家规矩,私自闯入慕园,还打伤了我们这么多人,这条数——你想怎么算?!”
话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杀意腾腾。
陈遇眯起了眼睛:“你想怎么算?”
“简单!”慕敬山抬手一指陈遇,冷然道,“自废武功,折断双臂,然后滚出慕园!”
陈遇笑了起来:“这就是你们表示歉意的方法?”
慕敬山阴沉道:“一事还一事,一码归一码!我儿找你麻烦,我道歉。你闯我慕园,也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哈,你找我麻烦,说声对不起。我找你麻烦,废物兼断臂。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妙绝伦啊。”陈遇直接鼓掌,充满了讥讽。
慕敬山道:“此事顾及到我慕家颜面,用你双臂来偿还,已是天大的仁慈。”
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过家族的声誉。
陈遇这次私闯慕园,不知落入了多少有心人的眼里。若让他平安离去的话,慕家的声名就会坠地,甚至沦为整个青南的笑柄。
那些别有心机的人会嘲笑慕园是个菜市场,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嘲笑慕家的规矩形同虚设,犹如垃圾。
在这种时候,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以陈遇的鲜血,来洗刷慕家的屈辱,顺便为慕家的规矩添上几分铁血的色彩!
于是,慕敬山的眼神越发凌厉,咄咄逼人。
陈遇讥笑道:“如果我不想要这份仁慈呢?”
“那我就让你连慕园都离不开!”慕敬山猛一瞪眼,全身衣服无风自动,荡漾起剧烈涟漪。
陈遇视若无睹,不屑地撇撇嘴:“就凭你们,也想将我留在慕园?”
“呵呵。”
一股浩荡的气势自他体内涌现,并节节攀升,最后到达骇人的地步。
慕敬山的眼中精光硕硕,更有睥睨天下的眼神,望陈遇如俯瞰蝼蚁,傲然道:“有我,还不够吗?”
他展露出来的气势比之前两个小宗师要强太多了。
事实上,他也的确到达了小宗师的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踏入大宗师领域。
而大宗师级别的强者,放眼青南,也不过寥寥十几个。
他的确有资本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不了解陈遇的基础上。
陈遇平静地看着他攀升气机,将状态调节到最佳,然后轻轻摇头:
“你们家族不是有一个武道大宗师吗?让他出来啊。”
慕敬山冷喝道:“你还不配让大伯他老人家亲自出手,有我收拾你,已经足够!”
“这样啊……”陈遇摸了摸下巴,然后咧开嘴,狞笑道,“那我就活生生把他给打出来!”
“狂妄!”
慕敬山一声怒吼,震动云霄。
包裹在身体表面的气机轰然爆发,引动周遭飓风横扫,尘埃卷动。
一触即发!
围观的慕家人兴奋得难以自已。
在他们眼里,慕敬山是大宗师之下最无敌的强者,定能轻松取胜。
那个后生仔嘛……
“去死吧!”
“家主,加油!”
“弄死他!”
“报仇啊!”
人潮开始涌动,喧嚣震天。
这些人都对慕敬山有着无比充沛的信心,激动得嚎叫起来。
甚至有些人已经幻想起了陈遇落败后,被踩在脚下的凄惨模样。
就在如此热烈的气氛中,慕敬山动手了。
他身动如惊雷,眨眼间来到陈遇面前,一拳轰出。
“死来!”
威势卷动风云,可谓是陈遇见过的小宗师里面,最强的一拳。
但——仅仅如此。
莫说是小宗师了,就连大宗师他也杀过。
这区区一拳,弱到他想发笑。
只见他勾起不屑的笑意,抬手,轻描淡写一弹指。
像弹鼻屎一样!
啪的一声,指尖弹到那个拳头上。
拳头瞬间扭曲,皮肉绽裂,露出森森白骨。
更有强悍力量,沿着手臂用上去,轰击慕敬山的身躯。
哧喇——
上身衣服完全炸裂,变成碎布往四周飘散。
慕敬山不停往后急退,鞋底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清晰的痕迹,触目惊心。
最后,他撞到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大树轰然倒塌,他也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摇摇欲坠。
本来还十分喧嚣的加油声熄灭了。
对陈遇的讥讽话语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震惊,恐惧,难以置信!
寂静在蔓延,演变成死寂。
只有呼吸声在回荡,仿佛掉根针下来都清晰可闻。
半晌后——
人群像炸开的油锅,叽叽呱呱,吵闹哭嚎,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幕。
慕敬山是他们心中的顶梁柱,可现在,顶梁柱被人用弹鼻屎一样的招式给谈崩了。
这种打击,无疑是给他们在内心来上一记重锤,把心脏锤得几近破碎。
“家主他……怎么可能会输?”
“不可能,这不可能!!!”
“慕家……要完了吗?”
绝望的气息在人群中蔓延。
而导致这一幕的罪魁祸首,正在迈动脚步,慢慢走向慕敬山。
越来越近,无人敢拦!
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头,带路无穷的恐怖。
慕敬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靠近,眦睚欲裂,却提不起任何逃跑的力气。
就在他靠近慕敬山,抬起手,准备落下之时。
突闻一声轻叹,像清风拂过人的耳边。
“少年人,莫要欺人太甚啊。”
随后,一道白色人影如惊虹坠地,落入两人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