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堂。
杨老汉也看了李二叔一眼,得,这事办不成了,谁能想到高有才居然这么强烈反对。
而他们两个还不能强硬的说,毕竟一个是李可的叔叔,一个差点成为李可的老丈人。
两人就只能闷头抽烟了。
李二叔也觉得有点蛋疼,在想着要不把倒出来的汾酒再倒回去还给人家?不然这事情说不过去啊。
正当他们没办法的时候,会议上突然响起了一道女声:“我觉得李可就蛮好。”
大家齐齐一愣,全扭头看向了那个女人。
那妇女正在补衣服呢。
高有才说:“连美,那你说说,李可咋就好了?其他人咋就比不上李可了?”
“就凭前天李可救了我。”
其他人都有些愕然,杨老汉和李二叔更是愣住了,还有这一出?
这妇女正是张婶,她是村里的妇女主任,管妇女工作的,她放下了手上的针线活,说:“你们都知道吧,前天我不是不舒服嘛,下午的时候就提前回家休息了。”
有几个跟她同一个小队的点了点头,他们是一起干活的,都是知道的。
张婶叹了一声:“那个时候病的厉害,头晕呼呼的,差点没晕过去,身上烫的跟烧红的煤炉子一样。坐在路边上,都差点起不来了。幸好李可看到了我,把我扶回了家里,还问了我的情况,主动去乡里帮我抓药回来。”
大家相视一眼,皆小声议论了起来。
高有才点点头,说:“这证明李可在牢里的改造还是有成果的,知道帮助别人了。”
李二叔都想啐一口,这叫什么话?李可以前又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还不懂得帮人了?
高有才又道:“但是吧……这也不能说明他很合适做卫生员,这种事情咱们其他人看见了,肯定也会帮忙的。不可能一个坏分子都能做到的事情,其他人做不到吧?”
其他人脸上悻悻然,扶回家是肯定能做到的,至于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买药……那肯定是让她家男人去咯,她家又不是没男人。
张婶又道:“这还不算呢,晚上我喝了大夫的药。半夜突然上吐下泻,都便血了,人都晕过去,差点不行了。我家那口子,跟傻子一样,就知道干着急,屁都不会,又跑去找李可。”
“是李可后半夜,一个人提着灯跑去乡里找大夫,重新给我开了药,我吃了之后才好起来的。他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要是没有他,我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呢!”
“单这一点,你们谁能做到?选出来的卫生员,能做到吗?但是李可能做到,他已经做到过了,所以我是坚决支持李可当我们这个卫生员。有他,我放心的很!”
场内瞬间一静。
张婶接着说:“还有,这个知识分子就是跟咱们大老粗不一样,人家只是问了问我的情况,跟大夫一说,大夫就能开药了,而且一晚上就把我治好了,大夫一趟都没来过。谁能做到?谁能有这水平,这文化了?”
“你们想想,要是你们也生病了,有李可在,这得省下咱多少工夫。很多时候,大夫都是没时间来的,咱们有些时候一等就是一两天,浪费多少工分啊。”
“但知识分子去跟大夫说一说就能拿药了,这得帮咱多大的忙,能帮咱多省多少工分啊。放在集体来讲,能给咱集体带来多大的好处啊!”
李二叔表情立刻精彩了起来,好家伙,没成想还有这么一个强力外援!
杨老汉嘴角露出一丝笑。
其他人也被说的心动了。
高有才却皱了眉:“可是咱们本来是打算培养一个男卫生员,一个女卫生员的。女卫生员主要负责咱们妇女同志的健康问题,接生问题……”
杨老汉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
“你是学医的?”刘三全走到了杨德贵面前。
杨德贵一愣,摇摇头:“不是啊。”
刘三全顿时放心了,然后他立刻皱眉,批评道:“你觉得看了几本书,认识几个字,就很拧了?”
“甚?”杨德贵都听懵了。
刘三全指着杨德贵的鼻子说:“你知道你只是运气好吗?胆子大的很,瞎胡来!”
杨德贵摸着鼻子,一脸疑惑,他是说自己能去石膏山林场当出纳是因为运气好?然后骂自己辞职是瞎胡闹?可这关这老家伙屁事?小伙子脾气也很刚的,直接来了一句:“关你甚事情?”
刘三全差点没给气坏:“你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杨德贵梗着脖子说:“贫下中农,就是了不起!”
“我……”刘三全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这回连李可都佩服地看着杨德贵!
“你……”出身上输了一大截的刘三全喘了几口粗气:“你有本事跟我来!”
“来就来,你能把我咋样了?”杨德贵硬气的很,起来的时候,揉了揉屁股,昨晚刚被他爹揍过,还有点疼。
“跟我来!”刘三全沉着脸,走在最前。
杨德贵正准备跟上,却突然想到李可,他扭头说:“来,一起走。”
刘三全回头看李可,见两人关系这么热络,他妈的,果然是一个敢开,一个敢拿,两个人胆子都大的很嘛,他也说:“你也一起过来。”
李可愣了,这是要干嘛去?
李母却道:“可,赶紧跟刘大夫一起去,跟着大夫好好学学啊。”
“对对对。”李父也立刻点头,李可要是成为卫生员,以后也是跟着刘三全学习。
“哦。”父母都这么说了,李可也赶紧答应一声。
李母又道:“你这孩子,愣的很,赶紧帮刘大夫背药箱啊。”
李可赶紧上前:“刘大夫,我来背吧。”
刘三全的臭脸才稍霁,把药箱交给李可,说:“哼,你还算有点样子,不像有些人年纪轻轻,尾巴上天了。”
杨德贵也不知道刘三全在说谁,他左右看看,看到了正撅着腚修鸡圈的李俊……
刘三全拿出自己刚刚抄录的名字,对两人说:“先去躺在家里的,这都是比较严重的,稍微轻一点的肯定都要去赶工分的。”
三人朝着病人家走去。
杨德贵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他穷横惯了,又是在自己村里,更是什么都不怕,也就跟上了。
到了地方,刘三全问:“这是你们支书家吧?”
李可愣了愣,他才刚回来几天,还没闹清楚还是不是原来的支书:“应该是吧……”
杨德贵插嘴道:“就是我们高叔家,干甚?”
刘三全没好气地说:“还能干甚,来,进去!”
“进就进,我在我高叔家,还能怕你了?”杨德贵是梗着脖子进去的。
李可是低着头进去的,他主要是想看看大夫实际诊病是什么样子的,他的临床经验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