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回到了家里,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散发出一股熟悉的草药味。
我立刻就猜到了,是更爷送我回来的,因为伤口上的草药气味我太熟悉了,以前小时候顽劣,经常受伤,都是更爷采草药帮我治伤的。
可以说除了十四叔以外,更爷就是对我最好的人。
屋里亮着灯,院子外面已经黑透了。
我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看来更爷已经走了。
从下午到现在都没有喝过一滴水,嗓子眼都干的冒烟了,但是家里没有水,只能是去院子里的水井提水。
但是刚踏出门槛,脑子不由自主的冒出在更爷家发生的事情,头皮一阵发麻,该不会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冲出来吧。
我四下张望,后来实在是渴的难受,举腿朝外面走去,才走了没有几步,一阵清凉的夜风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了薄雾,而且越来越浓。
我心头一颤,决定回屋忍过今晚再说,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我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竟然提不起来,心里顿时一惊,低头一瞧,却什么也没有瞧见。
再抬头,身前三四步远的地方蹲着一团黑影,黑影上有两粒葡萄大小,冒着幽幽蓝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激灵一下,这个眼神让我印象太深刻了,是属于那只咬伤我的畜生的,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说不定脖子都被它咬断了。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然这东西来历诡异,终究是只畜生,我还不信一个二十好几的男人,会斗不过你!
啊!
动不了,我就冲着它大吼了一声,既可以给自己壮胆,说不定还能吓唬它。
有那么一句话,叫不做死就不会死,原本没有动静的畜生缓缓地从浓雾中走出来,我终于看清了它的真容。
是只黑褐相间的山猫,它还有个学名叫猞猁。
猞猁这种动物,是生活在山里的一种猫科动物,和家猫差不多大小,不过它的耳朵尖上有一小撮竖起来的黑毛,很好分辨。
别看猞猁体型不大,却异常的凶猛,从它有豹老虎的称号,就可见一斑。
可是猞猁只在是生活在野外的山林里,怎么会出现在祠堂的棺材里,咬伤我逃跑之后,怎么又会出现在我家里?
看着它迈着猫步优雅地绕着我转圈,一付巡视猎物的模样,我心里不禁冒出了凉气。
这畜生不会真的将我当做它猎物了吧?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咦?
我能动了!
你这畜生看我一脚踹死你!
我用力一脚踹出去,没想到根本就提不起来,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还好死不死的就倒在猞猁的面前。
这畜生一呲牙,跳到我的后背上,扭头看到它露出锋利尖牙,朝我的另一边脖子张嘴就咬!
"畜生!等你很久了!"
浓雾外头骤然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一团火光率先冲了进来,那些浓的化不开的雾气遇到火光立刻发出滋滋的声音,消失无踪。
猞猁似乎很害怕火光,发出一道凄厉的叫声之后,从我身上跳了下来,不过那团火光像跗骨值蛆,一直跟在它的后头,不论猞猁怎么奔跑跳跃,就是甩不掉,甚至还被火烧掉了身上好几处的皮毛,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皮毛焦糊的臭味。
自从猞猁从我身上离开之后,我就恢复了行动能力,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没等我回过神来,就有人跑到我跟前,扶着我,急切地问:"竹子,你没事吧?"
我一看,正是更爷,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要是他在晚来一会儿,我说不定就被这诡异的猞猁咬断脖子了!
说实话,我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吓懵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只能强撑着说没事,然后又惊魂未定的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只猞猁到底是什么来头?
更爷一挑花白的眉毛,说:"没事就好,等我收拾了这只畜生,再给你慢慢说。"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场中的那团火越来越小,很快就要熄灭了,那只被火燎的失去了本来面目的猞猁,骤然间发出一声嘶吼,我感到身边的空气似乎变得浓稠起来,更加诡异的是,追逐猞猁的火焰像是遇到了一道无形的气墙,被隔离开了,而且越来越小,没过一会儿火苗就熄灭了,从空中落下了半截还没有烧完的黄纸。
"糟了!"更爷惊呼一声,"想不到这畜生果然已经成了气候,一**气破煞符竟然对付不了它!"
原来那半截黄纸是阳气破煞符。
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猞猁凶相毕露,丑陋不堪,清冽的垂涎从嘴角滴落,缓缓地逼近。
我这个时候哪还不知道这畜生的诡异,赶紧催促更爷在弄一张那个什么破煞符,最好将猞猁烧死,永绝后患。
更爷一脸的心疼,说:"没有符了!"
我气的差点破口大骂,但是想到他是长辈,刚才又救了我,才忍着脾气低吼:"怎么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就在这说话间,愈加丑陋的猞猁已经离我们不足三米了,更爷脸色一变,咬着牙拿出一张巴掌大的黄色符箓,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往身前一抛,黄符迎风自燃,院子火光明亮。
猞猁估计是被之前的阳气破煞符烧怕了,一看到又有火光出现,顿时发出一道凄厉的尖叫,转身跃过院子的墙头,消失在院外的无尽黑暗中。
刚刚燃起来的黄符也悄然熄灭,化作一道飞灰落在了地上。
更爷毕竟是年纪大了,这会儿竟然有点气喘吁吁,就连脸色都变得苍白了。
我走过扶着他,忍不住埋怨了几句,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还藏着掖着,就不怕这把老骨头扔在这里喂了那狗屁猞猁。"
更爷没好气地说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痛,这阳气破煞符我就一张,还是十四留给我的,之前已经用掉了,刚才是假的!"
那么厉害的符是十四叔给的,我越来越奇怪了。
以前从来没见过十四叔画符,更没有见他用过,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扶着更爷进了屋子之后,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爷没有立即回答我,反而是问我当年十四叔走的时候有没有交代什么事。
我摇摇头说:"您也知道,当年十四叔走的那么急,除了让我在日后狐儿岭竹海开花的时候回来,没有任何只言片语留下,要不然我也不会离开村子,在县城一呆就是十年。"
没有说出账本的事情,倒不是我不信任更爷,只不过十四叔既然让我保守账本的秘密,那自然有他的用意,万一发生什么事,怕是会连累到了更爷。
尤其是下午账本上那行字发出诡异的白光之后,我就更加的谨慎了。
更爷也没有多问,反而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他就那么放心你?虽然那个时候你已经十三岁了,可是身体有打娘胎带来的毛病,身子骨比十来岁的孩子还要弱,说不定哪天就..."
我赶紧截口道:"这些年不是有您嘛?好几次都是您老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十四叔相信您,才放心将我托付给您。"
我从小就有心绞痛的毛病,发起病来,能让我痛不欲生,得亏了更爷给我采草药治病,才活到了现在。
有时候,我也在想,这也许就是他们狠心遗弃我的原因吧。
这些年我也去过省城的好几家大医院检查,都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可能是隐性的先天心脏病,目前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的手段。
更爷摆摆手,唏嘘地说道:"十四当年可是这狐儿岭数得着的汉子,只是可惜..."
老人的话虽然没有说完,我也知道他的意思,看看隐藏在夜幕中,连轮廓都看不清的狐儿岭,坚定地说道:"我相信十四叔肯定还活着,他说过,无论我多大都是他的小竹子,他不会丢下我的!"
"他既然要我在竹海开花的时候进山,山里肯定有他留给我的东西,我要进山寻找十四叔留给我的答案!"
我从来没有忘记,是十四叔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我长大的,只要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搏一搏。
更爷担忧地看着我,说道:"我正要跟说说狐儿岭的事情,如果放在往常,你要进山,我绝对不会拦着你,可是这狐儿岭今时不同往日,自从那个狗日的王大贵在山上修了一座狐仙庙之后,这狐儿岭就变天了!"
王大贵?
我一愣,脑**现了一个干枯瘦弱的孩童身影,还有脸上那一抹倔强孤僻的神情!
"您老是说那个王大贵?"
更一听到这个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气愤地道:"除了那个天煞孤星,还能有谁?!好端端的一个老庙村,硬是被他弄成了天斩煞的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