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脚踢了一下,没有捡起来,毕竟是从火化堆里弄出来的东西,我有点敏感,而且也不知这猞猁到底是什么意思。
倒是一旁的更爷咦了一声,好奇的捡起来,在地上敲掉表面的木炭渣滓,里面竟然还有两根手指头宽,六十公分长的木头。
更爷啧啧称奇,那堆柴火里有好几根比大腿还粗的树桩子都烧成灰了,怎么这根桃木剑却留了下来,喏,你留着吧,说不定对你有用。
我记得很清楚这桃木剑一直插在**才尸体中的,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说实话,这东西我是真的不想要,可是又抹不开更爷的面子,就拿到鱼塘里洗去了表面的脏污,露出了里面的木纹,竟然多了一层朦胧的质感。
握在手里对着猞猁比划了几下,不怀好意地看着它,"这可是你自找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不过你以后最好离我远点,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可能是我的样子太凶了,风水兽嗖的一声就跑远了,不过它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离我十几步远的地方盯着我,一副老子就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我冲他虚晃了几下,就没兴致逗它了,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人,大礼叔,他也出现在昨天晚上的灵堂外面,是活死人中的一员。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发现他走路说话很平常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我用手肘撞了一下更爷,朝大礼叔努努嘴。
他先看了一眼,然后低声说:"刚才我已经看到了好几个,昨晚在灵堂出现过的活死人了,我试探了一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估计他们就是晚上会变成活死人,白天变了回来。"
就在我们说话间,大礼叔走过来,喊了声更爷,然后有些发愁地说他家的牛这几天就要下崽了,需要人看着,估计王大贵的工地是去不了了。
更爷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让你家的***照看一下,非得自己累的像孙子一样,活该!"
大礼叔摸摸鼻子,嘿嘿两声就走了。
我不由得好笑,这人疼老婆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几乎没看到过他媳妇下地干活儿。
我跟着呵呵笑了几声,接着就开始发愁了,这样一来的话,晚上就必须有人给这些活死人烧香火,否则谁知道会还弄出什么幺蛾子。
"我留下来。"更爷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我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今老庙村的情况虽然不好,但是也不会变得更坏了,不过也还是需要有人留下来照看,更爷这是要自己留下来。
我原本的打算是和更爷一起出去的,毕竟更爷经验老道,做了这么多年的端公,什么诡异的事情没见过,有他在身边,就像是多了根定海神针。
我迟疑了一下,说:"我们能不能将这个事情告诉太公,让他帮忙烧香,我怕我一个人出去,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什么都搞不定。"
更爷摇摇头,指着几个胆子比较大又贪玩的孩子,用一种很少见的语气说道:"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我不在这里,心里不踏实。再说太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抗几年。"
"既然狐仙选了你去寻找天书,自然有它的道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乡亲们就指望着你了。"
看着更爷语重心长的样子,我第一次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可是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也是事实。
更爷笑着说道:"你也别妄自菲薄,既然十四让你这个时候进山,肯定就已经预见到了这种情况,所以你只要按着自己的本心去做,就够了。"
本心?
我的本心就是找到十四叔,然后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我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在又多了个你。
一起经历这么多,更爷不止一次的救过我的命,他无儿无女,后半辈子我责无旁贷。
更爷拍拍我的肩头,看着在清理灰烬的人群,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在这个村子我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没人能拿我怎么样,他们我可以照顾的过来,你只要带着天书回来就行了。"
我说:"您老对我倒是信心挺足啊。就不怕我离开了就回不来了?"
"我相信十四。"
得,原来是因为十四叔,我还以为是对我本人有信心呢?
吃过午饭之后,更爷把我赶离了村子,用他的话来说,留在这里夜长梦多,赶紧离开的好。
临走前,我拿了一张***给了更爷,告诉他里面有三万块钱,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打钱到卡上,可别舍不得花。
说实话,我递出这张卡的时候纠结的很,这可都是我的血汗钱,不过一想到更爷以后每天晚上都要熬夜点香火,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不是我有多么的**,只不过看着自己长大的村子,和一起生活了一二十年的人,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而且这变故多多少少都和自己有关系,花点钱不算什么。
至少我是一直这么安慰自己的。
更爷没有推辞,他说钱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啊,就是千万别被它蒙住了双眼。
离村的时候,更爷没有送我,我让他不要送的,毕竟他年纪摆在那里,昨晚一夜没睡,又忙了一上午,再不睡一觉,他就成为活死人中的一员了。
我走在村里的路上,忽然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村里飘起了稀薄的雾气,大中午的竟然有雾气弥漫。
唉。
我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村子已经不同寻常了,我转身看着跟在身后的那只小畜生,没好气地说:"你这个玩意儿跟着我干嘛?赶紧回你主子身边去,小心变成了猫羹!"
从它送纸条来了之后,无论我去哪里,它都亦步亦趋的跟着,看我回头它就离我远点,我转身它就跟紧了,让我头疼不已。
不管怎么说,对于这个风水兽我是有心里阴影的,好几次在鬼门关溜一圈回来,都是它的杰作。
对于一个随时可能害死我的畜生,我能淡定的起来才是怪事!
看着猞猁,我就想起沾染了裹尸布上尸毒的左腿,虽然有糯米可以遏制毒性发作,可是怎么彻底去除尸毒,我不知道,更爷也不知道。
回到县城后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去医院, 毕竟尸毒也是毒,说不定医院可以帮我治好。
看着滚刀肉一样的猞猁,我忽然没了脾气,有气无力地挥了一下手,"随便你了,回到县城之后,你最后安分点,别像在狐儿岭似得,否则你被抓去做猫羹也好,当宠物关起来也罢,我都不会管你的!"
我也懒得管它有没有听懂,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越是接近村里外围,雾气越浓,能见度很低,超过五米的距离就只能看个轮廓。
叮叮!叮叮!
对面的大雾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我脑子莫名浮现出了王大贵的身影,当初他和狐狸大战的时候,就用过铃铛的。
随着铃铛声的接近,前方忽然出现了两点猩红的火光,随后出现了一男一女,那个火光是他们手里拿着的香。
这对男女的年纪都不打,估计和我差不多。
男的很魁梧,身材很壮硕,他领先女人半个身位,一手捏着香,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一看就是要人命的家伙。
另一个女人相对而言就显得娇小玲珑了,不过身材倒是没话说,该凸的凸,该凹的凹,简而言之,她身上长得都是听话的肉。
铃铛声正是从女人手中铜铃中发出来,她的另一只手里捏着一道黄符,警惕的看着四周。
一看二人的架势,我就知道他们肯定和王大贵是一类人,会道法的。
他们看到我之后,明显一愣,站在离我七八步远的地方,神情戒备的盯着我。
我看他们不像是坏人,就好心给他们提个醒,"你们不要在继续走了,前面村子发生了一些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捏符摇铃的漂亮女人好奇的看着我,似乎想要看穿我的心肝脾肺肾,壮硕的男子面露讥笑,哼了一声,明显是把我的话当成屁了。
女子微微摇头,和那个男人一样,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也不知道是低估了村子里发生的事,还是自恃道术高深,自信心爆棚。
我无奈的扯扯嘴角,反正话我已经说了,既然你们不信邪,那就和我没有什么狗屁关系了。
想到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哪有什么心思继续好言相劝,扔下一句话,就继续走我的路了。
"这个村里的人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你们千万不要伤害他们,否则会遭到报应的。"
我不知道他们进村干什么,不过吓唬他们一下也是好的。
这句话才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那个壮汉已经神情不善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你知道这个村里发生了什么?"
我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发现他竟然像疯了一样,手舞足蹈起来,而且一直在团团的转圈,似乎遇到了鬼打墙一样。
我下意识的朝猞猁望去,发现它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唉!
身边跟着一个可以随时改变身边风水局的猞猁,我忽然发现生活也许没有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