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山皆拱揖,五方仙岳共朝宗。”
武当山山门,徐阶看着门楼上的对联轻轻念了遍,而后便拾级而上,开始登山。
等他到了紫霄宫,收到弟子汇报的邱元静急匆匆赶来,却见徐阶只是负手站在三清像前,不由松了口气。
“不知大统领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徐阶没有回头,看着三清像,问道:“我若是砸了三清法相,能见到三清吗?”
“这……”
邱元静顿时满头大汗,暗道果然来者不善,却也没有将徐阶的话当一回事,只当他是挑衅,但下一秒,徐阶便随手一挥,太清道德天尊的法相便轰然破碎。
邱元静根本拦不住。
但霎时间沉下脸来,呵斥道:“徐阶!你太放肆了!”
徐阶没有理他,只是平静的等待着,见没有反应,又再次挥手,邱元静急忙去拦,但却被一袖子扫飞砸进墙面,剩余的上清像和玉清像接连破碎。
三清法相全部砸了,想要的神罚却没有来。
徐阶不由有些皱眉,只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去,便看到紫霄宫门口,正站着三丰祖师。
“你在找什么?”祖师问。
“盘古、昊天、玉皇、三清,甚至是佛祖,什么都好。”
“明明是你与张执象的争斗,你却在找神?”
“我必须找到他,否则就没完没了,我不知道大的轮回有没有那个神的痕迹,但在中土,那无形的痕迹太明显了。”
看着三丰祖师,徐阶的眼神同样升起了猜疑。
如同方才看三清像一样。
沉吟了一下,他说道:“我知道中土是周天愿力所显化,故而推动中土文明达成觉悟文明,有冥冥之中的牵引。”
“至于历朝历代的兴衰罔替,背后有一些阴谋的手,我也没有在意。”
“因为这很正常。”
“如世家,如士族,如同舟会,如墨教,总有那么些阶级,那么些组织为了自己的利益或理想在做事情,他们又有着非常强的实力,故而在关键时刻,改变了天下大势。”
“在过去。”
“我只看明亡,看满清入关,看西罗人横霸天下,觉得文明发展,就是那么回事,就是周期律下的必然演变。”
“人类解决不了自己文明的内生矛盾,也就是这样了。”
“所以,我其实一点都不急,我甚至不在意输给张执象,因为这一场仅仅只是开始而已,这个世界,你们进入长生文明阶段,才是真正面对我的时候。”
“可问题在于,奇迹。”
“我知道天地的意思,知道那是天地开辟之初就赋予的奇迹,我承认这一点,因为修行这事嘛,就是识神死,元神活。”
“而我,是天地的识神。”
“我宁愿天地不断进行无意义的轮回,无意义,那是对它而言的。对我而言,就是不断的转世,有着各种丰富的经历,并不无聊,也很有意义。”
“但。”
“伴随着张执象的出现,伴随着长生革命的进行,伴随着……对,是人们响应的速度,他们明明不懂,但有些时候却能够积极响应。”
“现在的长生革命是这样,后世的神州陆沉,文明涅槃,也是这样。”
“那些伟大道路上牺牲的英烈,他们很多原本就是农民,他们甚至想一部分都不识字,更不用谈对世界,对文明,有多少理解了。”
“但他们,就是有这样的义,能够积极的去响应那些‘圣王’。”
“这是很奇怪的。”
“嗯,也不用说累世修行的义,有些人,就是八辈子的农民,哪里听过什么义啊。”
祖师澹然一笑,道:“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
“华夏中土,四季宜人,人得天地之正气,受恩于天地,故而亲近自然,讲究天人合一,便有这份与生俱来的义。”
“塞外苦寒,风雪交迫,人得天地之偏气,受怨于天地,故而对抗自然,讲究征服自然,没有天人合一的义,自然也就感受不到天地想要‘活’过来的义。”
“故而中土之民,能响应圣王,乃天地造化。”
徐阶看向三丰祖师的眼神,已经从猜疑变成了敌意,他确定的说道:“是的,这是天地造化,但你们自古以来,都在加深这个造化。”
“昔上古之时,大禹之前,还有一名出自少昊氏的水官,名为台骀。”
“金代有诗云:分野们参次、山川奠禹先。”
“依照天上的星辰来划分地上的水路与疆域,这是你们自古就在做的事情,自从你们看懂星象,画卦开天之后,读懂了天命的那个人,就一直在为奇迹做努力。”
“这,才是贯穿古今的,幕后的那只手。”
“你说是吧?三丰祖师。”
祖师轻轻一笑,说道:“你发现了这个盲点,是打算除掉那只手,好让奇迹的发生失去推力,从而沉沦于共业,最终积重难返,无法觉悟吗?”
徐阶冷声道:“有何不可?”
祖师笑道:“你确实很敏感,有些东西也确实猜到了,但具体是何物,你还没有搞清楚,不妨过几年弄懂了再来。”
徐阶上前一步,整个紫霄宫内的所有物质瞬间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像是漂浮,物质没有崩解,但㛑又好像到极致的微观已经独立切割开来一样。
没有去用什么未来武器,也没有用什么生物技术。
而是直接应用规则。
自然界只存在四种相互作用力:引力、电磁相互作用力、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
将四大基本力统一,并驾驭使用。
便是科学的终极奥义。
在面对三丰祖师的时候,徐阶不敢有任何保留,直接使用了白蛇最强的力量,他紧紧盯着三丰祖师,说道:“我若是,现在就要见一见呢?”
祖师微微一叹,随后。
他便出现在徐阶的面前,手中的剑指指着徐阶的眉心,徐阶在大统一场的状态下,竟然毫无反应的余地。
他瞪大了眼睛,如蛇一样的竖童勐然紧缩。
“你……究竟是谁?”
“贫道,张三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