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着她,半晌,脸色冷下来,简洁地说出一个字。
“滚!”
女人抿嘴一笑:“哟,脾气还挺大嘛。”
她好像对吸烟有一种说不出的迷恋,指尖轻轻弹了弹烟灰,姿势熟练,抬头看向他时,眼里带着妩媚的笑意。
“今天圣安广场发生爆炸了,当时现场那个惨状,可真叫人震撼。”
“你在现场?”他狐疑地扫了她一眼。
暖暖点了点头,偏头笑了笑。
“是呀,我那会儿,刚好陪着我朋友在现场,本以为她吓坏了,没想到她居然勇敢地去救人,对了,也许你认识她,她的未婚夫,是上官集团执行总裁。”
话音刚落,他脸色已经变了,抬手扼住她的喉咙,满脸防备。
“你是谁?”
暖暖睁大眼睛,笑吟吟打量他。
“原来你真的喜欢慕容暖。”
“我问你是谁。”他眉头紧蹙,再一次问道。
暖暖抿嘴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会再碰面的,到那时,我倒想看看,你究竟会选择什么。”
她招了招手,要了一杯酒,喝完之后,在徐风凌厉的眼神里缓缓离去。
医院里,四处都是伤员,人手根本不够用。
慕容暖匆匆穿过人群,扫视周围一眼,突然呼吸一窒,奔向一个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女人。
她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提高了嗓音,厉声问道:“我哥呢!”
女人身体发颤地抬起头,眼神空洞。
“我……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爆炸发生的时候,他不在你身边吗?”
“我……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逼我!”白琳发疯一般地推开她,激动地嘶吼。
医院的伤亡名单里没有慕南亭的名字,广场现场也不见他的人影,他到底在哪儿?
慕容暖脸色阴沉地盯着白琳,心里渐渐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白琳捂着头,不停地喃喃自语,看她的神情,的确处于迷茫状态。
“暖暖,别担心,你哥哥他不会有事的。”虽然安慰很苍白,但慕南亭的确踪迹全无。
慕容暖勉强笑了笑,暗中抓住上官曜的手,紧紧地握了握。
他仿佛知道她心里的复杂感受,张开手,紧紧地包住她的小手。
“先把她送回去,你哥哥的事,我们慢慢找。”他低声说。
白琳迷迷糊糊地起身,被人架回了她和慕南亭的家,现在慕南亭行踪不明,为了她生活的便利,慕容暖特意给她安排了一名生活保姆。
保姆忙碌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给她端上一杯水和药丸。
白琳乖巧地吞了药,走进卧室睡觉。
她慢慢开了灯,坐在房间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缓缓张开了嘴,吐出了一直藏在嘴里的药。
桌上放着一张相框,是她和慕南亭一起的合照。
白衬衫,黑裤子的慕南亭端坐在轮椅上,脸上有着温和的笑容。
那个人,好像总是这么温和。
可惜,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里,温和,是拯救不了自己的。
她缓缓抬起手,唇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抬手将相框扔进了抽屉里。
B市爆炸案的主犯被抓到了,是个生活不如意的中年落魄大叔,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随手泄愤式一炸,能炸死这么多人。
等待他的,即将是漫长的囚刑。
媒体界各种报导着最近的新闻,电视台和报纸轮番滚动播放失踪人员名单。
已经一周过去了,慕南亭仍旧不见踪影。
慕容暖甚至已经不抱期望了,也许她哥哥……真的在那场爆炸案里尸骨无存了……
慕南亭这么一消失,他的公司和不动产,全都落在了白琳身上。
她站在家门口,安静地抬起头,看着白琳站在楼梯上,穿着一身素白,与她两两对望。
这是两个女人经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面对彼此。
“哥哥不在了,你竟然没有一点难过?”慕容暖冷冷说道,“毕竟你是他最爱的女人。”
白琳忧愁地抬起眉眼,满脸无措:“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也只能慢慢等消息了。”
她风轻云淡的模样,怎样都不像是难过。
慕容暖用力握紧拳头:“我哥好不容易才打拼下这些家产,希望你能珍惜。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生涯
“那就拜托你了。”白琳捂着嘴,眼神哀切,在慕容暖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却微微上翘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暖总觉得眼前的白琳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此刻的她,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她。
佣人端着一杯水,按照惯例给白琳递上药丸。
“嘶——”
一不小心,开水洒在了白琳手背上,烫得她倒抽一口凉气,脸色一沉,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眼角余光瞥见慕容暖冷冷的神色,白琳心里一惊,压抑住了怒火,温柔地安抚佣人。
“我没事,别担心。”
换做以前的白琳,大概早就破口大骂了,看来她还是没有恢复记忆。
慕容暖收起疑心,慢慢走出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雨了。
暗沉沉的天幕下,站着一个撑着伞的男人。
他面容沉静地看着她,眼神温柔。
慕容暖鼻子一酸,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
“阿曜,我累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秀发,目光深邃。
“我们回家。”
灯火通明的上官家,上官忆早就睡着了,
慕容暖轻轻抱起小家伙,低头亲了亲它,连日的疲惫让她的小脸看上去有些苍白。
“今晚,也要让我自己睡?”上官曜微微挑眉,脸上带着戏谑。
她伸手拽住他,主动凑上自己的红唇,轻轻吻住了他。
“今晚,别走。”
一夜缱绻,次日清晨,刺耳的闹钟响起,惊醒了慕容暖。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吴云敲了敲门,模糊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太太,先生今早去医院看望老夫人去了。”
她赤着脚跳下床,匆匆打开门。
“老夫人怎么了?”
“老夫人好像清醒了一些,先生赶过去和医生见面了。”
慕容暖仓促地奔进换衣间,连声催促:“小云,快让司机备车!我们去医院!”
重症监护室里,上官曜握着上官夫人的手,俯身盯着老夫人平静祥和的面容,
上官曜低声喊了一句“母亲”,病床上的女人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听到了呼唤。
“医生,老夫人好像有反应了!”慕容暖压低了声音说。
医生摇了摇头,神色并不乐观。
“虽说她已经有了反应,但并不代表她就能恢复正常行动,还是需要再观察观察。”伯母!让我进去!听说伯母醒了?”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满脸急切。
见到上官曜,林媚眼圈一红,颤声开口:“阿……阿曜,老夫人真的醒了?”
上官曜死神色厌恶地皱起眉头:“出去。”
陪伴一侧的吴云仿佛生怕林媚太激动,轻轻接了一句:“林小姐,老夫人还没醒呢……”
没醒?
林媚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越发哀切。
来医院的路上,她一直想着如果老太太醒了,她该怎么自圆其说度过危机,现在想想,老天有眼,就连天都不想让她醒!
表演够了伤心和难过,林媚准备退场了。
吴云送她出去,狭长的通道里,与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男人脚步微微一顿,仿佛看见了什么惊愕的事,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你站住。”
吴云脚步一顿,缓缓回头看着他,眼里满是茫然。
“徐风,你还楞在这里干嘛?赶快走啊!”长得粗犷的男人抬手推了推他,连声催促。
徐风沉默地盯着吴云,眼神里闪过一抹冷意,而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一直低着头的吴云默默抬起头,脸上出现了一抹赌赢了的笑容。
徐风站在病房门口,隔着门缝,看见了依靠在上官曜怀里的慕容暖,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上官曜是什么样的男人他心里很清楚,要让他爱上别人,比登天还难。可是任谁都能看出,对这个女人来说,他是爱的。
他沉默了几秒钟几秒钟,改变心意离开。
“你跟我过来。”他一把拽住吴云,朝着天台走去。
天台上,风很大,他站定脚步,与吴云彼此面对面站着。
几天以前,他还跟这个女人在酒吧碰面过,而现在,她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上官家的女佣!
“你到底想做什么?”徐风脸色阴沉,冷冷问道。
“我想做的事,和你想做的事,一模一样。”吴云微微一笑。
从徐风当着冷面的面,没有拆穿她的身份开始,她就知道,他和自己,一定是同一路人。
徐风紧紧盯着他,目光冷锐,甚至含着几分嘲笑。
“那么,暖暖,说说看,我想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暖暖轻笑一声,柔声说道:“拆散……那两个人。”
他瞳孔紧缩,仿佛瞬间被人抓住了命门般,紧张而又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