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陵虽然是个小地方,却给了她太多的温暖。更何况,她这一生最亏欠的人正长眠在那里的土地下,心痛之余也感到尤为亲切。
安歌想着觉得自己胸口的那块白玉更凉了一些。
正当安歌的思绪还处在难以自拔的悲伤当中,轿子已经缓缓停下了。
“王爷,已经到了。”
安歌抬头向上望去,与他那日在亲王府看到的朱红色漆的大门看起来无二,高高挂着的牌匾上题写着「林府」二字。
安歌被那悬挂着的林府二字刺得垂下眼眸,心下忍不住一哆嗦。
在京城里有那么高的地位,又与唐墨这样的皇亲相交好的林府,怕是只有这么一个吧。
安歌心下有些了然。原来唐墨今天神神秘秘地是要带自己来找林槐序,看来他已经相信了自己来京城是真的来投奔他的。
唐墨向下睨着安歌的表情,原本以为会是惊喜和害羞,可他现在看来却有点捉摸不透,这眼神里参杂着惊慌和悲痛是怎么回事?
唐墨捉摸不透也就不琢磨了,“小歌儿,一会儿进去了不用说话站着就行。”
安歌虽然搞不懂他想做什么,但是他这个时候却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微微点了点头显得特别乖巧。
唐墨说完迈脚走进了进去,比进自己府中还要熟练,几乎不用下人指引驾轻就熟地任意穿梭。
安歌跟在唐墨身后一言不发,却被唐墨点了名,“小歌儿,你可知道咱们这是要往哪儿走?”
“林槐序。”唐墨带她走的方向一直朝东,想必是要带她去长子所在的东厢房。
安歌吐出这么三个字又低下头不说话了,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这么称呼他于理不合,可是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
林先生?还是渝音将军?
她说不出口,心里反而会钝钝发痛。
“就凭你对我府中了解的程度,下次若是进了贼人,我一定首先找到亲王府去。”
熟悉的声音在安歌的耳朵里炸开,她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林槐序的身边。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林槐序正伏在案上认真写字。
她仿佛看到了襄陵,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在她伏肩头,一笔一画地教她写下安歌送好音。将一块白玉放在她的手心,挡在她的身前叫她别脏了手……
可是转眼她又想到云姨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想到他手心里握着的那枚令牌……
云姨,歌儿真的很没有出息。
“林将军可是声名在外啊,谁这么大胆偷东西偷到林府来。”唐墨的声音传过来,安歌才定了定心神。
“没想到你出去一趟,还是没什么长进,嘴上功夫倒是越来越了得了。”
唐墨笑嘻嘻地走过去,俨然一副逛青楼的富家子弟的模样,“看来林将军是想试试。”
林槐序一副懒得跟他说话的样子,还是不停笔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宣亲王,请滚。”
唐墨忍不住笑了,他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就是这么一害羞就恼羞成怒的性格,也就不再打趣他,一屁股坐在了边上的凳子上。
“你连着半月没有一点消息,要不是林大人告诉我,我可还在亲王府里为你食不下咽呢。”林槐序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保持着低头写字的动作作势要拿砚台扔他。
唐墨还是笑嘻嘻的,但是多少收敛了一些,赶紧问他正事,“你身上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林槐序放下砚台,语气虽然平淡却比平常亲近很多,“在襄陵修养了数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父亲只是不太放心才找的大夫来瞧瞧,不碍事。”
安歌听见他说的话,眸光微闪,心里隐隐有了点怒气,险些冲过去找他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