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歌儿原本以为可以一辈子守在你身边。我从不稀罕当什么公主,也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歌儿明明不是个贪心的人,只求知足常乐就好,可为什么身边的人却还是一个个的离我而去。
接下来的路,注定要困难重重,但是就算是一去不返她也心甘情愿。不会再有母亲一样的人在家中等她归来,就算一去无回又如何,她终究还是要一个人去走剩下的路了。
老屋卖的实在太过匆忙,又加上出了这么一桩子事更要折些价钱,但好在乡邻之间民风淳朴又有许秀才从中周旋,也算是卖出了一个过得上眼的价钱。
安歌只拿了一些银票,剩下的全部偷偷留给了许秀才和郑婶二人,坐上了一架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辆马车。
“歌儿,襄陵虽然与京城算不上太远,但这一路险阻你又是女儿家孤身一人,切记要万事小心呐。”许秀才站在马车下面,担忧的神色溢于言表,看上去脸色还有些发黄。他是真心疼爱安歌的,这几日因为云衣而忧心消瘦的不止她一个人。
安歌坐在马车上,不敢再看一眼许先生的眼神,更不敢看向那座承载着她全部美好的老屋,催着马车起身后才对着他大声喊道:“许先生,如果还有以后,歌儿还做您的学生。云姨和这里就交给您了。”
马蹄扬起一阵尘土,遮在许秀才的眼前,显得有些云烟雾饶。这人世间的事情,怎么就不能求个善终呢。
安歌赶着马车一刻都不想停留,她害怕这一停,看着周遭熟悉的环境,就再难有现在的勇气去做她想做也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奈何马车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好几个时辰过去才刚刚驶出襄陵。安歌几乎好几天没怎么合过眼,本来就弱不禁风的女儿家,现在几乎是在硬撑。
可偏偏连天公也不作美,安歌从襄陵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原本只是有些阴沉的天忽然飘来了几片浓重的乌云,把安歌笼罩在了一片昏暗当中,不过顷刻,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打在脸上一时间模糊了视线,安歌手忙脚乱的想要擦掉,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只能停下马车,挣扎着下去拿包裹中的雨伞。
安歌刚刚站在地上就觉得有点恍惚,眼前的山林树木都变得扭曲,她站在雨中极力想要往前走,却始终觉得自己在倒退。往前挣扎了几步,终于是体力不支眼前归于黑暗。
……
“在这儿…娘亲…歌儿在这。不要,云姨快走!”
躺在软塌上的小孩儿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嘴里不停嘟囔着些互不搭边的话,良久以后忽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个不太大的空间,看起来像是在马车当中,可是这装潢看起来要比自己乘的那辆堂皇了不少。
车外的人听见里面有动静,几乎立刻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呦,醒了?”进来的是个约摸二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色锦袍,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
这个场景有些莫名的相似,只是换了角色。安歌下意识的想要远离,挣扎着就要起身。
“你躲什么啊,本公子可不是什么坏人。”纨绔公子坐在一边,给她递了一块沾了水的丝巾。
安歌怔怔望了很久,一时间不知道是伸手为好还是拒绝为好,男子看她久久没有动作,不由分说的把丝巾盖在了她的额头上。
“你说我好心救了你,你还把我当做有心人,我可真是太委屈了点吧。”
安歌被他有点逾越礼节的动作莫名一楞,又因为他的话想起来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