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音将军。
安歌看见这四个字的瞬间忽然就楞了,一时间连哭都哭不出声来,只跪在云衣身旁无声又木然地掉着眼泪。她哆嗦着双手从怀中掏出那块被她细细放好当做至宝般珍藏的玉石,上面刻着的两个字和这块带血的腰牌一模一样。
安歌半个身子贴在地上,脑中忽然浮现那日从窗户里一跃而出的黑影,与他们同样都是身手矫捷习武高手。原来她没有看错,原来林槐序那日的反常并非晨诵,只是在替人隐瞒,原来他整整陪着她们演了半个多月的戏却始终没有穿帮。
“渝音将军,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安歌挂着眼泪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她的单纯可悲,笑林槐序演了半月之久的一出好戏,笑她不顾阻拦一心良善,最终却害了她这辈子最想要相守一生的云衣。
“云姨,原来都是歌儿害了你。为什么我不听你的劝告,为什么执着自我,为什么我拿真心对待的人却藏着一颗豺狼的心。”
襄陵的天空方才晴空大好,转眼间天边便是一抹诡异的昏暗,云衣的身体也随着她的心和过往的单纯一起变得越来越凉。
安歌觉得,云衣身底的那摊鲜血比掉落在一旁的大红喜袍还要鲜艳,却刺的她双眼生疼。
香椿树不会再有新芽了,没有人会为她做紫薯团子了,她的一生也不会再有一个散发着清香的箱子。
安歌坐在地上,守着云衣的尸体又哭又笑。
……
三日后
襄陵后山
云衣的丧事是许秀才和郑婶帮忙操办的,安歌几乎为此倾尽所有。她从前也会偶尔想着,就算云姨一生无所出,她也一定会守在她身边养老送终,一辈子做她的女儿。可是她怎么也预料不到,怎么一口木棺材,眼前的一座小土堆就这么结束了云衣的短短一生。
“歌儿,云衣一生都是个好人,她虽然被人所害但是这黄泉路上她一定走的十分安详。”郑婶心疼的看着跪在云衣墓前整整一刻钟的安歌,思来想去不知怎么安慰才好。
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年纪轻轻却被人所害呢。
“安歌,逝者已逝,不要让生人徒增伤痛了。云衣是为你而活,她的在天之灵一定很庆幸,躺在这里的不是你而是她。”
许先生几乎是在听到云衣死讯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安歌家中,那个时候安歌已经将云衣的尸身用蒲席盖好,放在了内屋当中的床上,样子看起来宛若生者。
这个他最为满意的学生,他无法想象小小的身躯是如何踉踉跄跄将云衣背回的床,是怀着怎么沉重的心情替云衣换好新衣,又盖上蒲席的。
安歌跪在地上迟迟不肯挪动,任左右两人怎样劝说她只是跪着,木讷的往火盆中塞着纸钱,哭红了的眼睛已经肿得流不出眼泪了。她这一生或许永远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许先生,郑婶婶,我要为云姨报仇。”良久,安歌终于开了口,目光有点痴然,说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让他们都目瞪口呆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