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序朝那边走的功夫,白琰已经解释了起来:“娘娘屋内的东西,只剩这把梳子上面还有一些残余,怕是时间久了毒性都进入体内了,如今,自然已经所剩无几。这把檀木梳...应当是被乌头和毒箭树汁浸泡过,又被反复蒸制了几遍才减弱了一些毒性,最后经头皮入毒,日积月累。”
安歌之前虽然也想到了这些可能,可现在真实地听到之后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手段当真是不够高明却隐蔽的很,毕竟谁会平白无故地怀疑起自己的起居用品。何况头皮又如此容易受损,一旦在这上面用了毒,不但不会被轻易发现,又是每日必用的东西,毒性入血更是常有的事儿。只是....娘娘身体一直不好,近日赶上换季有严重了一些,恐怕毒药是提前起了作用,打了幕后之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么....
安歌悄悄把斗篷解开了一些,整个人们缓慢地滑在地上,扶着身旁的椅子跪了下来。那边的唐文懿正全心看着白琰手中的木梳如何显出毒性,根本无暇估计这边。
不过片刻,安歌眼睛模糊间看着辛离一路使着轻功,怀里抱着一个晕死过去的女子,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印出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安歌眨眨眼睛竭力看清楚后使劲望过去,忽然有些心惊肉跳。
这人……竟是春桃?!
果然啊,一切都说的通了。
太妃娘娘的贴身婢女,曾经温柔笑着夸自己是个开心果,总能让娘娘真心开怀,眼睛里闪着光说要向自己拜师学艺,是那个亲昵地把自己亲手做的核桃糕递到安歌手上的春桃?
是了,最能够轻而易举地触碰到这些东西的人,不会被娘娘怀疑的对象,唯独春桃最合适也最隐蔽。
怎么会....怎么会连身边陪伴了十余载的人都会如此,安歌不懂,她也不想懂,难道这就是要站在无人之巅的代价吗,难道这就是唐墨所说的,即便有一日她接受不了却始终也逃不掉,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
哈哈哈哈,安歌忽然想笑,忽然觉得这可笑又真实的现状,就是她避无可避的世界,充满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出其不意和不可思议。
然而代替她笑出声的是嗓子里发出的一声呜咽,安歌怔怔看着一片纯白的雪景当中夺目又惊心的红色,她竟然是生生吐了一口血。胸口处一阵钝痛,她的眼前天旋地转,此刻的整个世界仿佛都是倒置又扭曲的,像从万花筒里窥得的一隅光景,真实又虚拟。连同林槐序立即大惊失色奔向她的身影,唐墨急匆匆地张着嘴在说些什么,辛离放下春桃交给白琰时一如既往的的死鱼脸,还有唐文懿怒不可遏的模样,通通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恐怖又真实。
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啊。
安歌眼前漆黑的最后一瞬间嘴角惨白地一笑,忽然觉得有些轻松,如此一来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