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胡诹。”安歌嗔他一眼。
她真是最近才发觉林槐序油嘴滑舌的程度不比唐墨差多少:“朝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巴不得林宣大人退位后,你也赶快从太尉的椅子上掉下来,你明知道还这么胡说八道,若是我哪一天成了你的无所畏,你要我良心如何安?”
林槐序拉她坐下,半分也不恼她的唠叨,手边倒了两杯热茶,仿佛随口一说,说话轻的像是春天的风一般轻柔:“歌儿在,便是我的心安。”
安歌深吸一口气,听的眼泪险些掉下来:“我与大人之间……实在横亘了太多不应有的。”
“歌儿心中有我,那便是嫌我老了。”林槐序浅酌了一口特地为小孩儿准备的金骏眉,觉得这茶入口温和甘甜不涩,应当是她喜欢的口味。
“又胡说八道!不过六岁,哪里来的老不老的。”安歌闭了闭眼睛,闻着茶香不似往常那样苦,空气里都弥漫着甘甜的味道就也明白了几分。
“当年你可是嫌我弱冠还不娶亲。”
安歌被他堵的哑口无言,瘪了瘪嘴,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打脸了。
这些话这些场景如今想起来她依旧是历历在目。只怪襄陵的院子实在太小了,那颗香樟树也还没有长高,这些回忆她怎么都忘不掉。
林槐序的话字字句句她都听了进去,她不能沉浸在过去里安逸了,云姨尸骨未寒,一切都亟待她去慢慢挖掘:“当年赵将军之罪涉及三族,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奈何权贵一手遮天,皇上也……后来辰良宫走水,一下子皇家丢了两条人命。为保事情平息,民心安稳,更省的牵出背后的利害关系平添皇上和权贵的麻烦,这才无奈之下将赵氏父子二人流放燕州,其余家眷或杀或趋竟是一个不留。燕州之地极其苦寒,单靠着没有炭火和棉衣如何能安然度日,就更不说苟且偷生了。”
林槐序不愿意听这些话。
每当这些冰冷的往事从他的小孩儿嘴里说出来,赵安歌就疏远的像是京城的暮色,肃杀着血雨腥风,满是仓夷和平静,好像他怎么努力都永远都抓不住一般。
他虚扶了扶桌角,缓缓说道:“辰良宫烟消云散化成了皇宫里最仓促的灰烬,赵氏也烟消云散,却到底是保住了赵氏父子和温瑶公主的命。”
安歌拿着茶杯的手一抖,几滴茶水溅到了手背上。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苍白的像一页纸。
林槐序抢下她手里紧攥的茶杯,看着白皙的手背上烫出得两点红圈,一时间又慌又悔没了动作。他暗暗嘲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直视血流如注,却见不得她受半点伤。
这时候安歌的声音压抑着嗓音传过来:“温瑶,温瑶,温柔美好,当真是十分中肯又薄情啊,不褒不贬不扬不抑,寓意恰到好处,倒是极为适合我这个他连长相都没有丝毫印象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