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瑜面无神色,打量了安歌一眼:“宣亲王与林大人被皇唤去了荣清殿…一叙,特让我来告知你稍作等候莫要乱跑才是。”
“多谢大人,奴婢谨记。”安歌福了身子便站了起来,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人,真当她是傻子了不成,就凭他们三个的交情,趋之若鹜都来不及,哪还能上赶子让周瑾瑜来给自己传话。若不是皇上传唤的匆忙,就是沈裕也要先他一步来给自己传话了。
“宣亲王府的侍女果然都非池中之物。”周瑾瑜随便拉了条椅子坐下,盯着安歌缓缓说道:“论胆量魄力还是演戏,都非同一般。”
“周大人说笑了,奴婢不过一个下人,有赖王爷的赏识才能在京城里勉强谋生,不过是个依仗别人的草芥罢了,浮萍一般生存着谈何非同寻常。”
“草芥而已?”周瑾瑜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将瘦小的安歌拢在了阴影当中:“一介草芥,能惹得堂堂宣亲王和太尉大人都如此重视,还有能力潜入钟粹宮中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人。”
这人倒是通透,所有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全都知道,而且看向她的眼神里除开英气当真有着有一股子剑拔弩张的意味。
装疯卖傻,这个安歌倒是拿手,何况这个时候她孤身一人,当然是自保最为重要:“周大人在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
“撞碎佩玉的小厮,带走李荧徵的下人,被宣亲王带着寸步不离身的侍女,连堂堂太尉都对你另眼相待。”周瑾瑜每说一句都缓缓靠近安歌一步:“你的确,是个普通人。”
安歌从未感受过这么步步紧逼的压迫感,心里确实有些慌。她强压着自己不要后退。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不如抬起头来正视,安歌稍稍吸了一小口气,扬起小脸一副大义凛然:“周大人,您是皇亲贵胄更是重臣,为天子分忧者,应当有为国为民的魄力,有些也要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或许地位和声誉的确重要,但无论如何,奴婢愚见,还是堂堂正正地拿到手的更好。像大人这样,哪怕有一天行走于巅峰,只怕也难以受人折服。”
安歌这一口气不知道自己都说了哪些,只觉得说出口了自己这些日子心中所惦记的话,一边觉得痛快一边又暗自怨念自己的莽撞。这吃人的紫禁城,想要她这样无名之辈的小命比捏死一只蝼蚁还要容易,她怎么会如此冲动了。
周瑾瑜听了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神情显得更加严肃了一些,抬手捏上了安歌的下巴:“你可知道,方才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可以轻易惹怒一个臣子,我随时就能要了你的命。”
安歌的拳头悄悄攥紧了衣摆,忍不住的微微发抖,但还是尽可能地平缓自己的声音:“奴婢自然知道周大人覆手可遮天,只是在皇宫当中,饶是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婢女,也是不能被随随便便要了性命的吧。”
“是吗?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倒是不在意试上一试。”
周瑾瑜的语气严肃,尾字语调上扬,话语间充满了威胁和挑衅的意味。这样的场面是安歌所应付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