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尉?”
言语间明显有了松动,是个好兆头。安歌心想。
李荧徴苏醒是个意外,本以为若是他有了意识自己省了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随时有变,减了一桩麻烦事,但是如今却直接让自己有了生命危险。如果此时有人听到了动静,那她的半条命大概会跟着李荧徴交代在这里。
看来这周瑾禾策反的能力真是有一手,也不知给李荧徴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傻成现在这样。
虽然这么想着,安歌也不敢挪动脖子,只能耐着性子跟他说道:“没错,就是此次科举的主考官,林槐序。”
“我那日走投无路又心灰意冷,本来是要向他揭发的,奈何找到了亲王府,这才被皇后的人掳走。”李荧徴虽说着话,却迟迟不肯放下抵在安歌脖子上的瓦片:“可他不过是一个边疆回来的将军,纵使他有些军功在身,又怎么肯救下我这么个麻烦。况且他远离朝政多年,这起子事情他岂能说插手就插手。”
安歌不禁翻了一个白眼,不仅是怕那极为锋利的瓦片错手伤了自己,更怕错失了大好时机让宫里人发现他们。
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得跟这个人在这儿废话:“难道你还有旁的路可走么。你杀了我,不过杀了一个无牵无挂的下人,死了倒也罢了。可你呢,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凭白连累了家人。你以为皇后今日绑了你,还能如你所愿留着你这个祸患,等来日成为她的项上之手吗。她之所以留着你不过只是因为科举尚未有定论,这个时候她不能自找麻烦罢了。若换作是我,事情过后一不做二不休,能永远闭上嘴的只有死人,不是吗。”
李荧徴脸部稍稍僵硬,这些话他也不是没有思虑过,只是还等不及他仔细思考,就被下药昏迷在了鸢尾阁里。他的手腕渐渐放松,仿佛在思考方才安歌所说的话。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安歌皱着眉头,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脖子上的伤势。这李荧徴真是个优柔寡断的,若是再这么拖延下去,只怕逃出去的机会会越来越渺茫了。
“好,我跟你走。”
沉默许久以后的寂静突然被耳边的话填满,沾着血的锋利瓦片也已经被扔进了草丛,安歌长舒了一口气,感叹他也不算太蠢,还有点儿审时度势的眼光。
“那废话就少说吧,你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安歌揉揉脖子,颇有些不满地扯着李荧徴,动作却滞了一滞,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草篓,再看向李荧徴:“咱们两个一起目标太大,还得委屈你……继续钻在这草篓里。”
李荧徴倒是没矫情,扭过头看了一眼板车,再看了一眼安歌,便紧接着一声不吭地钻了进去。
这回总算是知点儿趣了。
板车用起来并不吃力,一路从小路穿插过来,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离甬道并不远。安歌干脆转到了大大路上,否则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出这道门。只要出了钟粹宫,拿着林槐序的令牌,要出皇宫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