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就在这时,一个契丹斥候纵马跑到了耶律震天身边,“启禀将军!十万和林骑兵从后面向我们压来!”
刚要下令攻击的耶律震天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去,只见他的大营北面飞尘满天,脚下的地面也在剧烈地颤抖,显然有大股骑兵往这杀来!
陷阱!和林萧正刚父子和这姓秦的商量好了的,这是在包围自己。
想明白这些,耶律震天立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打还是不打,心念急转,他快速判断清了形势,这次只是威压,还远远没有达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他赶紧回头想要跟秦忘交涉!
可惜秦忘已经不给他机会了,这次秦忘本来就想打一仗的,更何况因为耶律震天的辱骂,秦忘誓要杀他。
“放!”耶律震天还没开口,秦忘手中的令旗往下狠狠一压,立刻“崩!”的一声巨响,藏在阵中的弓箭手马上开始放箭!
“小贼安敢!”耶律震天又惊又怒,却不见有什么慌张。
他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弓箭根本射不到这里。他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回到中军,指挥手下的骑兵抵挡住后面的和林骑兵。至于这些汉人步卒,他没放在心上,步卒对上骑兵,从来只有防御的份。
他确实也是这样做的,他拨转马头,想要赶回中军。
就在他刚刚拨转马头的那一瞬间,异变突生。
秦忘阵中射出的弓箭确实大部分都落在了契丹骑兵阵前,但是却有差不多一千支大了一号有余的长箭兜头向他们罩了下去。猝不及防之下,前面的契丹骑兵被射得人仰马翻。
不仅如此,就在耶律震天刚刚拨转马头,视线离开秦忘这边的时候,一支破甲重箭,划成一道黑色的闪电,如毒蛇般,笔直地奔向耶律震天的后背。
耶律震天没有任何防备,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被一箭射下马来,数十名亲卫大惊,立马纵马上前,簇拥着他,快速退走。
“苏定南,干得好!”秦忘高兴地大吼一声,原来那支暗箭却是苏定南拿着秦忘的幻月射的,没想到却一击即中。
而那一千支射到契丹骑兵中的长箭却是秦忘的又一秘密武器,秦忘虽然通过各种手段获得了上万把各种弓箭,但是这些弓箭最好的也不过是制作复杂的步弓而已,和别人相比,并不占优势。
好在金旭发现了解决办法,他发现,以前赤城弓箭用紫衫制作单体弓,不管威力,还是射程和大燕制式步弓相比都远远不如。他发现,如果将紫衫不经过烘烤定型这一工序,保存紫衫木原有的纤维结构,再加长一尺左右,这样制作出来的紫杉木长弓,射程要比一般步弓远一半左右,力道也更加的强劲。这样的弓箭所用的箭支也长达三尺,成人食指粗细,简直就是一支小号的长矛。
唯一的
缺点就是对射手的要求更加严苛,身高至少得五尺半,并且双臂要足够长,力气足够大,即使这样,他们一口气也不过是能射五六支箭。苏定南搜罗了整个赤城数十万壮丁,也不过是找到了不到一千人。这次第一次出手,就造成了不小的战果。契丹人只是第一轮就被射杀两三百人,这里面都是耶律震天的亲卫精锐,可以说战绩斐然。就连耶律震天,也被苏定南一支长箭射穿肩窝,负伤而走。
“全军压上!”秦忘不给契丹人任何反应的机会,令旗一招。
五万大军以一万铁甲为先锋,长枪兵为主力缓缓压了上去。弓箭手还不断地射出弓箭,给契丹人造成最大的混乱!
已经退到中军的耶律震天强打起精神,看他的样子很是狼狈,一支重箭射穿了他的肩窝,羽箭随着他的呼吸不断颤抖着。另外一直破甲箭钉在他的右胸上,好在距离够远,盔甲也足够好,这支破甲箭只是卡在他的胸甲上,没有破胸而入,否则,他死定了。
耶律震天面如金纸,连连咳嗽数声,血块不断从嗓子里冒出来,“萧锋带一万人冲击汉人大阵!耶律成,带着剩下的人迎上萧正刚,杀光他们!”短短几句命令,好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是!”他手下的两员大将虎目含泪,快速下去传令了。
耶律震天骑兵大营往北三里处,一支无边无沿的骑兵正在狂奔,正是萧正刚父子二人的和林骑兵。
这次他们不仅带了手下的四万壮年战士,为了给耶律震天最大的震慑,更是把和林附近所有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完全征召了过来,凑足了整整九万人马。九万骑兵,拉开阵型狂奔起来,足足覆盖了方圆三十里的草场,放眼望去,无边无沿。除了滔天的尘土,就只能听到隆隆如打雷的马蹄声。
前面打头阵的是萧正刚最精锐的五千亲卫军,这五千人人手一把秦忘卖给他们的锋利弯刀,每人二十支破甲箭,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这五千人也是和林的常备军,是完全脱产的职业军人,在和林是最精锐的存在。
其次是三万五千和林最精壮的男人,都是十七到三十五岁以下,草原全民皆兵,这些人平时只是牧人,一旦发生战事,他们跨上战马、拿起刀弓就是战士。而且这些人是历次冦边的主力,多是老兵,战斗力很是可观。
剩下的五万人则算是和林的普通老百姓了,可是他们中间的老人多是打了一辈子仗的,战斗经验不输年轻人。就算是孩子,也不容小视,草原男人三岁骑马,五岁开弓杀人,都是天生的战士!
萧正刚的阵容看起来杂乱,但是如果对上大燕步卒,绝对是碾压的存在,只是不知道对上同样是契丹人的耶律震天会怎么样。
如此兴师动众,萧正刚也不过是想按照和秦忘约定好的时间,带着手下给耶律
震天施加压力而已。南院在甘州的大败,所有家底也就剩下和林这几万人马还能看的过去,在王廷附近的军事实力几乎被一扫而空,就算还剩下点,也成不了气候,现在实在不是跟北院大打出手的时候。
然而,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报!汉人跟耶律震天打起来了!”一个游骑兵打马过来,大声禀报道。
这个消息对萧正刚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猛的一拉战马,生生停了下来。
后面的亲卫猝不及防,好在骑术都异常精湛,赶紧纷纷停了下来,好险撞作一团,很快有人招呼后面的部队,立刻停止前进!
萧正刚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瞪着游骑厉声吼道。
其实不需要他再多问了,前方十几里处一片嘈杂,隐隐传来了喊杀声!
他的脸色一片铁青,“他怎么敢!耶律震天太狂妄了!”
他对着儿子萧鼎怒吼道。
到现在他还没想到战争是秦忘挑起的,汉人在他眼里,永远只会缩在城墙里等着草原的勇士来打、来杀、来抢!汉人主动进攻?别开玩笑了,他这辈子还没听说过!
“启禀将军,属下看得一清二楚!是汉人先动的手!”虽然有点不敢相信,但是游骑兵还是战战兢兢地说道。
“啪!”萧正刚一鞭子把那个游骑兵抽落下马,“你眼睛瞎了吗?汉人先动的手,你疯了?”
和父亲满脸的不信不同,萧鼎一脸的凝重,“你可看清楚了?”他问地上的游骑兵!
“少头人!千真万确,咱们几个人一到,就看见汉人就率先向耶律震天射了弓箭,小人远远的看到耶律震天被射下了马来,生死不知!”游骑兵小心翼翼地说。
“一派胡言!”萧正刚还要抽下鞭子。
“父亲!”萧鼎及时叫住了他,“恐怕我们都被算计了,父亲别忘了那可是秦忘,那就是一个魔鬼!”
萧鼎的话终于让萧正刚稍微清醒了一点,“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他喃喃说道,这次说的是秦忘,他觉得他对汉人的认知完全被颠覆了。
萧鼎苦笑一声,“父亲,怎么办?”
萧正刚回过神来,思维也变得敏捷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能杀了,难不成等着耶律震天来砍不成!”他没好气地对着儿子怒吼道。
“可是父亲,如果这样的话,那北院那?”萧鼎担忧地说。
“生死攸关,还管得了那么多?秦忘,老夫有一天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萧正刚仰天大骂道。
和林的骑兵再次动了起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集结,先是慢跑完两里的距离,然后不再顾及马力,用剩下的一里把马速提到最快,像一把巨大宽阔的铡刀,凶狠地斩向他们同胞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