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体变得不适时,我们回了太云仙境。
回去才知惹了些麻烦,遍山遍野都是在寻我的人,师父坐在我的庭院里,气得胡子乱飞。
我和呆毛从月桂上下来,我垂头认了好半日的错,他才消气。
庭院里还摆着好多东西,一看这熟悉箱子便知来人是谁。
果不其然,一旁的林包伟和宋赞等我和师父说完话才对我拱手:"姑娘!"
我回以笑容:"好久不见。"
院*****箱的东西,我觉得我房中根本塞不下了。
暗人和仙娥们帮忙去收拾整理,林包伟交给我一些书信,说下一次,约莫是半个月后来。
我再三叮嘱,不准再送这么多东西过来了,根本用不完,而且我缺什么,我自己会置办,我现在超有钱来着。
他只是笑笑,没有应我。
他们赶了很久的路,将东西放下后,便要去山下小镇休息。
我留他们,留不住,这才知道,杨修夷又在下面买了几处大宅子,还真是钱多烧得慌。
他们前脚刚走,我便立马听到几个小声嘀咕的声音,除却那些暗处说些酸话的,便是绛眉那对师兄妹。
绛眉提议,直接去绑了林包伟和宋赞,从他们那边打听我。
我可以理解他们对我的不喜,但着实不能理解他们要对付我的执着。
呆毛都发威成那样了,竟还将他们吓着。
想了想,我在呆毛耳朵旁边细细叮嘱,呆毛点头:"嗯,好。"
"但是,你不准做其他多余的事,"我肃容说道,"不可以真的对他们动手。"
"...好嘛。"
它说道,"啪"一声消失。
师父走来问我它去了哪,我随便寻了个借口,师父皱了皱眉,没有多问,说道:"手。"
我抬手递给他。
他将我袖子拂上。
因为出去逛了一圈,离开了太云仙境,我的浊气又开始无法无天,一大片斑驳,颜色极深,面积反而还好,扩散得不算严重。
"贪玩。"师父嗔道。
"...是挺好玩的,师父可要去?"
"贫嘴,"他看我一眼,将袖子放下,"才养好一些,又开始了,你这样,怕一辈子都得困在这。"
"不可能,"我嘿嘿道,"只要没有浊气,我定是可以长生的,所以我的一辈子,长着呢。"
他抿唇,没好气的瞪我,却蓦然一笑,摇了摇头:"你这丫头。"
"师父这是想到我可以长生,可以一直陪你,便也跟着开心吗?"
"啊,不然呢?"
我圈着他的胳膊:"就知道师父最疼我的!"
"好了好了,"他拍拍我的手背,"你先收拾收拾,稍后去知月宫,这身浊气不解决,永远不是个头。"
"嗯。"我点头。
老实说,我心里是惧怕这样的"会诊"的。
当初在琴宵,我被折腾的可惨,那痛不欲生的滋味,我现在还记得。
真害怕今日再来一遭...
简单沐浴,我换了一身居家的月白长袍,头发也干脆疏散利落的披垂下来。
跟着引路的一名小仙童去到知月宫,好生气派的一座宫殿,同太云仙境里的其他建筑物一样,全是白砖白瓦白木所搭,但知月宫的设计感要更强更清雅古拙一些。
我尤其喜爱这飞檐,雕琢精细,还悬着着色一等的一排大灯笼。风一来,齐齐晃,可知若是入夜,灯笼全部点亮将有多美。
紫云上仙在门内等我,八毛仙人也在。
他本就待我恭敬,此次见我,多了好多拘谨。
我悄然问他,是不是去查过"化劫"。
他目光张望,低低道:"上神,它人呢?"
"它不是人..."
"它兽呢?"
"..."
"..."他看着我,也一阵无言。
"这个,那个,"他擦擦汗,"化劫上神呢?"
"去保护我朋友了,"我说道,"你不必这样紧张不安的,呆毛有多可爱,你也看得到啊。"
"可爱,"他低低道,又擦了下汗,"嗯,嗯..."
紫云上仙为我引荐了一下来的几位仙人,凌寒上仙已经见过,对我并未如想象中冷脸,仍是恭敬。
其他几位上仙皆是同样友好态度,其中一位,我目光久久没有移开,坐在师父身旁,那个我只在传闻中听过的,白旸星君。
跟拂云宗门上的石像...完全是两个人。
长儒广场的白旸星君石像,高大,修长,目光睿智深沉,极其威仪和仙风道骨的一人。
但眼前的白旸星君,个子中等,略胖,眼睛很大,铜铃一般,而且是那种略带桃花的含笑眼。
便是不做表情,就令人觉得面善,而但凡稍微勾一勾唇,你便觉得他在灿烂的笑。
总之,与不怒而威四字所去甚远。
"田姑娘。"他对我笑道。
"白旸星君,久闻你大名了,"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声音带有一丝激动情绪,"未曾想你也来了,星君,星君长得,真想令人亲近。"
"哈哈哈!"他大笑,摆摆手,"岂敢岂敢,田姑娘竟这般夸我。"
"不是夸,不是夸,"师父说道,"上仙,我徒说得绝对都是肺腑,上仙的确令人倍感亲切,与我们所想完全不同,上仙人善心美,大德大善于人间,此乃我人间大福。"
他脸颊变红,哈哈大笑:"不敢不敢,可别夸我了,再夸下去,本仙真遭不住了!"
紫云上仙笑着过来打圆场,转了话题。
小作闲聊,我在紫云上仙旁的椅子上坐下。
看这个架势,应该就只是聊天了,不会像在碧云宗门那样对我"动手"。
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今年多大,浊气何处来,浊气缠了我多久,以及之前用过何种方法。
我一一回答,但途中总觉怪异,像是有谁一直在盯着我看,可是这大殿里的所有人,本就是全部盯着我。
但,但就是觉得这个眼神尤为不同。
我几次装作不经心去寻,却没能寻到,而这古怪感觉,变得越发强烈。
一位上仙问我可愿将浊气斑驳让他们一看。
我点头,将袖子往上拂去。
他们远远看着,一位上仙皱眉说道:"我怎觉得田姑娘这浊气,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