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我便醒了。
身下颠簸,似在马车上,头上罩着麻袋,身边似有人声,听不大清。
陈素颜在我身旁,我没敢乱动,决定先静观其变。
大约两个时辰后,我们被丢进了一个阴暗房间,地面又硬又冷,一股刺鼻的味儿呛得人难受。
"没抓错人吧?"一个男音问道。
"让竹薇姑娘来验验呗。"
"多久后醒来?"
"很快,失魂散的药效快到了。"
"那好,我去喊竹薇来。"
"欸!郑大人!别忘了为我们讨要解药啊!"
"知道了。"
一个男子离开,还剩一人站在门边。
我心下暗道不好,我以为我们只是无意撞上的,未想竟是场有预谋的绑架,而且显然是冲陈素颜来的,宦海沉浮,难道是她老爹得罪了什么人?
这就难办了,他们大费周折的绑架陈素颜,说明她有利用价值,而我这种顺带的角色,等待我的下场恐怕只有灭口。
这时开门声响,几个脚步停到我们跟前,头顶一紧,来人揪走了我们头顶的麻袋。
一个女音道:"嗯,是她们。"
我微顿,声音很耳熟,似在哪儿听过。
"那我们的解药?"
"出门直走,会有人领你去的。"
"赏银呢?"
"一分不少。"
一阵脚步声轻缓离开,留下来的一个男子压低声音:"真放他们走?不怕乱说话?"
女音嗤笑:"疯了的人怎么乱说话?"
"这个女巫婆的背后好像有高人在,把她虏来就不怕出事?"
"难怪少爷说你成不了气候,就算有什么高人,那也得知道是我们干的,不然干嘛让那些在暖春阁闹那么大的动静?再说,她俩明天午前就死了,化尸的酸水都准备了一缸,那高人要有本事找到咱们头上,我就拿她化成的血水给他泡茶喝,我看他喝的出喝不出。"
我脊背发寒,倘若真拿酸水泡我那我必死无疑了。
他们又聊了会儿,我尚在琢磨那少爷是谁时,未想他们竟直接亲热上了。
半响,女人道"好了好了,晚上我去你那儿,我现在得去喊少夫人了,你把这姓陈的弄醒,夫人有话要说。"
男人有些不依不饶,女人推开他:"正事要紧,这阵子忙了以后就安闲了,到时我给你生个娃..."
男人暧.昧一笑:"你这腰身这么粗,怀了胎还了得?"
女人微怒:"死相!再笑我腰,我把你拧成麻花!"
我忽的一惊,刹那云开雾散,难怪觉着女音耳熟,是那日的粗腰女人!
那这夫人是,镯雀?
少爷是穆向才?!
听得他们离开,我睁开眼睛,是个四面高墙的暗室,用黑漆漆的大石块垒的,石面削得平平整整,最上方有一排气窗,透了少许光亮进来。
我愣愣的看着门口,真的会是他们?
先不管了,我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面额八十两,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我盯了半会儿,一咬牙,但愿司麟钱庄的票号可以挂失,不然我就算逃出去了也得被饿死在街头了。
我将银票上的印码、面额、日期、签名和票号给努力背下,而后把银票撕成四片,没有方位阵和流喑露的纸鹤是不辨方向的,只能东南西北各飞一只,剩下的,就全看运气了。
这时陈素颜的手指微动,睫毛轻轻一颤,我正要喊她,神思却陡然一震,有人来了,我慌忙闭上眼睛躺在原地装死。
"初九!"
陈素颜真是个讲义气的好姑娘,当发现我睡成死猪后,冲过来把我一顿地摇天晃,我今天吃了很多东西,差点被她晃吐了出来。
她一发狠,直接拧我的脸:"初九!你醒醒呀!"
我深吸一口气,拽紧手心,继续闭目。
她却拧上瘾了,除了狠掐我人中外,还左右开弓给了我两记耳光,我嘴角一阵湿滑,一滩小血蜿蜒而下...
她开始拧我的胳膊和肩膀:"初九?初九?"
在我终于忍不住要睁开眼睛跳起来打她时,有人推门进来救了她。
是镯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