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齐鲁来使入得吴国乾龙殿中,见殿中朝臣皆是神情莫名,心下顿生疑惑之色,待走得殿前,见得左右首位分别站立两位吴国公子服饰之青年,两人模样亦有七成相似,二使知晓此二人便是吴国世子吴勇与尚君吴广无疑。不知为何吴广见身着墨绿色服侍之使臣竟对自己投来善意一笑,吴广知晓此人乃是齐国使臣苏代,齐国田氏公族获腾蛇神力传承,故而朝臣服侍多以墨绿色服侍为主。
遂见两人朝吴坚行跪拜之礼道“外臣齐国使臣苏代,外臣鲁国使臣子贡见过吴王”
吴坚此刻已是恢复常色,遂言道“两位使臣请起”吴坚知晓现下齐国已有伐鲁之意,鲁国使臣子贡本为齐国国相,然齐王一意伐鲁.子贡这才出走临淄,回到故国为相,不想此刻竟出使吴国,而齐国使臣苏代则是齐国新任相国孟尝君之门客,苏代本人并无多大盛名,然其兄苏秦却是闻名于世之纵横家,想来苏代亦是颇具才能。吴坚心中知晓两国此刻来使,怕是为了齐国伐鲁之事。
见得两人起身之后,吴坚遂言道“不知两国来使此来是为何故”
只见齐使苏代闻得吴王之言,先是向子贡拱手一礼,继而言道“相国本为我齐国之相,小臣心中更是对相国仰慕已久,吴王所问当由相国先言,小臣留待相国言罢,再向吴王说明来意,不知相国以为如何”
苏代此言颇有大国谦让之风,更有对子贡的恭让之意,然殿中之人皆是知晓值此齐鲁两国交战之际,两国使臣先表明来意者,却是落了下乘。故而一众朝臣闻得苏代之言皆是向子贡看去。
吴广闻得苏代之言,心中不禁对此人生出几分赞赏之色,见其年岁不过三十之数,不想此刻竟是先发制人,吴广心下不住好奇子贡当以何言应对。
子贡乃是孔圣之徒,儒家领袖,更是在齐,鲁两国为相,早已闻名于诸国,吴广心中对于子贡更是仰慕已久,吴广不住向子贡看去,只见子贡年岁应与上将军孙武相仿,身着一席宽大简朴儒服,颇有些仙道风骨,想来盛名之下无虚士。
正在殿中之人翘首以盼之际,只见子贡闻得苏代之言,淡笑一声之下,遂向苏代言道“本相早在临淄之时,便是听闻孟尝君门下有一辨才名为苏代,只是未曾相见,如今见来确是不凡”
苏代闻得子贡之言,颇有夸赞之意,遂言道“相国谬赞,如此还请相国先言”
众人见子贡一番话语中并未有推辞之意,只怕子贡要先表明来意,心下亦不禁对子贡生出些许失望之色。继而静待子贡出言。
不想子贡闻得苏代之言,竟是大笑一声道“此事不急,不知先生以为齐王为何一意要攻打我鲁国”
苏代见子贡竟是作此问,遂言道“相国久居我齐国相邦之位,我王伐鲁缘由,相国心中怎会不知”苏代见子贡明知故问,亦是直言道,言外亦颇有讥讽之意。
子贡闻得苏代之言,竟是长叹一声,遂望向吴王言道“想来吴王亦知我鲁国国弱,故而自建国以来一直依附于齐国,只是自田氏代齐之后,依附于齐国之下国多有反叛,我鲁国确在此列,如今齐国宣称伐我鲁国之故亦是此因,敢问吴王可能尽信”
宋,鲁,陈,曹,郑五国皆是在反叛齐国之列,而其中只有鲁国地域与吴国相接,子贡此言颇有齐国攻伐鲁国是为吴国而来。
只见吴国朝臣此刻闻得子贡之言,亦不由神情大变,而吴广细想之下,知晓齐国伐鲁只怕确有堤防吴国做大之意。
而苏代闻得子贡之言,当即向吴坚言道“吴王,鲁相之言颇有诛心之论,外臣敢问吴王,尚君伐越期间,我齐国可有派兵行伐吴之事,我齐国本有伐吴之意,然在太宰出使我齐国和谈之下,我王便放弃了伐吴之心,两国更是定下盟书,如今尚君更是平定越地,我齐国怎又会再行伐吴之事”
苏代之言,亦是合乎情理,在吴国战乱之时,齐国尚未出兵攻吴,如今吴国尽收越地,齐国又怎会再出兵攻打吴国。一众朝臣闻得苏代之言,心下亦是深以为然,众臣知晓齐使来意只怕便是说服吴王不出兵相助鲁国。
子贡见吴国朝臣尽皆以苏代之言为然,竟又是长叹一声,遂言道“吴王明鉴,外臣以为正是尚君平定越地,这才使齐王决意伐鲁,此刻晋国三分,霸主之名已是名不副实,想来下次诸国会盟之际.上八国中当要重新推选霸主,不知吴王以为当下之吴国可有称霸诸国之能,而齐国同为上八国之列,齐王又怎能坐视吴国称霸,齐国若是占领我鲁国之地,再蚕食宋,郑,陈,曹四国之地,齐国便亦有了称霸之能,而吴国周边相连只存齐,唐,楚三大上国之地,敢问吴王可曾想过此节。”
吴国地处神龙大陆东部,原本东边还有州来、巢两个下国,只是早已被孙武出兵占领,此刻东部已与海域相接,南部则是与越国相接,如今越地已被吴广占领,越地南部则是有百余座大山,大山之后则是唐国之地,一时之间吴国亦未有南拓之能,西部则是与下国鲁国国土相接,北部原本亦有钟离、钟吾、希三个下国,眼下亦是俱被吴国占领,吴王与上将军更是一路向北攻打到了楚国都城,现下亦难再往北推进。
众臣听得子贡之言,皆是沉默不语知晓子贡所言非虚,无论齐国是否有攻打吴国之意,吴国若想要继续扩大领域现下亦只有往西占领鲁国之地,子贡之言颇有使吴国朝臣拨开云雾之感,只是众臣心下不禁疑惑以子贡之意吴国当攻伐鲁国才是,子贡为故国甘愿放弃齐国相国之位,定不会有此意,众臣继而静待子贡再言。
吴广见乾龙殿中众人此刻皆是对子贡之言生出豁然之意,望向子贡不住面露疑惑之色,不想子贡数语之下竟是令吴国上下为之侧目,颇有反客为主之意,而反观齐使苏代此时已是在子贡一问一答之间,现下已是无言已对,只见其此刻一副哑然模样。子贡之辨才确是举世无双,吴广亦是知晓子贡之言绝不是为了使吴国伐鲁,故而亦是静待子贡再言,心中不住生出期待之色。
子贡见吴王神情已是生出凝重之色,知晓自己之言已使吴王对齐国生出堤防之心,又见吴国朝臣皆是望向自己,子贡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得色,在众人瞩目之下,子贡竟是突兀的跪倒在地,对吴坚言道“还请吴王能出兵助我鲁国抵御齐国军队,外臣此来乃是受我王之令,带来我鲁国国书,若吴王愿出兵助我,我鲁国愿意依附于吴国,若来日吴王有意西拓,我鲁国必将依吴王之令行事”说着子贡从怀中拿出鲁国国书,交于内侍之手。
吴坚闻得子贡之言,神情不禁一怔,待内侍呈来鲁国国书,吴坚当即查阅了起来,少时,只见吴坚顿露狂喜之色,若不是齐使当前,只怕是要笑出声来。吴坚随即颇为动容的看着跪倒在地的子贡,言道“鲁相快快请起,鲁王之意寡人已是知晓,自此吴鲁两国当结兄弟之谊,鲁国之患我吴国自不会坐视不理,汝出得乾龙殿即可将寡人之意修书于鲁王知晓”
吴坚又见苏代还欲再言,当即出言道“齐使不必再言,齐王之意寡人亦是知晓,吴齐交好更是定下盟书,而鲁国此刻已为我吴国属国,还请齐使转告齐王寡人之意,若要稳固吴齐两国情谊,当不可再行伐鲁之事”
苏代见吴王已有决意,知晓此番出使却是辜负了齐王重托,正当众人以为苏代还会再言之时,不想苏代向吴王言道“外臣自当将吴王之意转达我王知晓”言罢,苏代又望向已是起身的子贡,叹言道“相国之才百倍于小臣,此番得见相国风采小臣亦不虚此行”
殿中众人闻得苏代一席话语,见苏代此人颇有气度,这般年岁有这般修养才能已是不俗,来日诸国之间当有此人一席之地。故而众臣对苏代亦未生出小觑之色。
子贡闻得苏代之言,颇为坦然道“特使谬赞了,还请特使转告齐王我鲁国国弱所求不过偏居于一隅罢了,大国之争我鲁国不愿牵扯在内”
吴广见父王竟是当朝便定下相助鲁国之策,而竟无朝臣出声质疑,心下暗叹一声,只是吴广此刻亦不宜多言,今日所见子贡确有大才,然子贡此时之言,吴广心下却不以为然,大争之世岂能有独善其身之事,不过是应时局之变而已,随即吴广不禁淡笑一声。
只见苏代又望向吴广,颔首之下颇有示好之意,吴广心下不住诧异,吴广多年来长居吴国.更未结交齐国之人,然吴广亦是向着苏代点头以作回应。
子贡亦是将吴广此举看在眼中,又见吴广方才浅笑之下,颇不以自己之言为然,遂看向吴广言道“未知公子可是吴国尚君,公子之名此刻已是响彻列国,外臣今日有幸得见公子,当要恭贺公子攻占越地”
吴广见子贡看向自己,当下拱手言道“正是本君,相国之才亦让本君大开眼界”
子贡见吴广言语间颇为淡然,亦不再作他语,遂又望向吴王道“此番来使外臣已是达成所愿,想来我王现下焦急,外臣下朝之后便自回鲁国去了”
吴坚闻言,遂言道“如此寡人亦不留相国,还请相国告知鲁王,我吴国不日便会出兵前往鲁国”
子贡闻得吴坚之言,遂又跪拜道“外臣拜谢吴王”
苏代闻得吴王之言,心下知晓吴王此言亦是向自己说来,不想吴王竟这般决然,只怕齐国若是出兵伐鲁,免不了要与吴军交战,顿生无可奈何之感,遂亦是向吴坚辞行。
吴坚自是同意苏代之请,又见两国来使对吴广颇有交好之意,心下亦不知可否,遂传令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