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得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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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芳殿中,西施自那日范府归来,心中便非常痛苦,吴广之恩情深重,然范蠡之情亦是割舍不下。近日听闻范蠡意欲归隐一事,心中更是不住回忆起与范蠡之过望,故而吴广每日前来看望自己亦不知如何面对。

两名侍女见西施模样,不由出声道“夫人之事,我等早有耳闻,还望夫人珍重”

西施闻得两名侍女之言,遂询问道“不知你们知晓何事”心下不禁一怔,似有期盼,又不住心生忐忑。

“夫人亦为我越人,我等不忍相瞒,当年夫人去吴之事,实乃是越王之意,上大夫亦是无可奈何,而自夫人入吴之后,上大夫已是鲜少上朝,与越王间亦生出了嫌隙”侍女中一人望着西施缓缓道

“为何要告知我此事”西施自那日在范府中再见范蠡,心中已是有了答案,只是不愿去深究,此时听得侍女之言,想起范蠡那颓然之色,竟是因为自己之故,西施心中对于范蠡的思念再难抑制,范蠡的身影在西施心中亦再难磨灭。

“你等闭嘴”冬虫见西施模样,哪还不知西施此刻煎熬,只是事到如今,在冬虫看来已是不可转换了。

“你等都出去,冬虫你也出去”西施见冬虫出言,知晓此刻身在尚君后宫之中,尚君之情意深厚,心中知晓不能伤尚君之心,一时间西施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哎,姑娘你好好思量,我等这便离去”冬虫闻言见西施露出痛苦之色.心中亦是难忍.知晓西施现下不愿有人打扰。

出得袭芳殿,冬虫望向两名侍女颇有责怪之意,见两人未有畏惧之色,冬虫颇为恼怒道“若是姑娘因你等之言而生出事端,惹怒君上,我定不会饶恕你等.”

两名侍女闻得冬虫之言,想起西施方才模样,心下知晓夫人对上大夫余情未了,若是因此夫人惹怒了君上,两人自是罪孽深重,心下亦是生出后悔之意,只见一名侍女对冬虫言道“我等将上大夫之事告于夫人知晓,实是我等心中不忍见夫人对上大夫生出埋怨之心,我等在越宫之中知晓上大夫一心为我越人筹谋,如今更欲独自归隐,我等实在不忍上大夫再受不白之怨,若是夫人就此生出祸端,我等甘愿受罚”

冬虫闻得此言,再说不出责怪之言,冬虫虽未婢女,然终究亦是越人,只叹上大夫一心为国,只是可怜了姑娘,冬虫心中对于上大夫范蠡亦再生不出怨气。

少时,只见西施从袭芳殿中走出,向着冬虫言道“冬虫,随我前去面见君上”神情颇为决然想是下定了决心。

冬虫见状,知晓再说无益,只是暗叹一声,默默的跟在西施身后,朝微猷殿去了。

此刻,吴广亦从大业殿中回到微猷殿,正要对伍嘉留守会稽之事再作交代,不想内侍来报西施在外求见。

吴广初闻之下,不禁心中一喜,这还是西施第一次主动求见,近日西施多有生疏之意,吴广亦欲与西施交谈一番,隧命内侍引西施入内。

西施入得殿内,见伍嘉亦在,心下顿生犹豫之色,吴广见西施模样,知晓佳人心中有难言之语,遂言道“施儿此来所为何事,伍嘉不是外人,汝但说无妨”

伍嘉见吴广这般称呼西施,心下知晓吴广怕是好事将近,如今越地已平,伍嘉对于西施,亦不再有芥蒂。

西施闻得吴广之言,心下知晓此时不说怕此生再无机会,鼓足勇气之下,遂跪倒在地道“奴家有一事还望君上成全”

吴广见西施竟是作此状,全然没有数日之前亲近之意,心中不禁多了几分黯之色,知晓西施所言怕是自己不喜之事,然吴广不愿与西施之间生出嫌隙,遂言道“施儿不必如此,但说无妨,无需心存畏惧,施儿若有所求,广无有不可”

西施听得此言,不由抬头怔怔的望向吴广,颇为感动道“君上待奴家情深似海,奴家只怕今生无以为报,奴家此来却是因近日听闻上大夫范蠡将要归隐之事,奴家。。。”说到此处西施似是再难说下去,只是不住的哭泣。

吴广闻得西施之言,见西施泪流不止模样,哪还不知西施心意,只叹自己终是抵不过佳人对于范蠡之情,一时间吴广亦不知该作何言语,恍惚间又见前世发妻萧颖之身影,只是吴广再难将心间身影与眼前之女子重叠。

“公子,嘉先告退了”伍嘉见状,暗叹一声,此时自己在此却是颇为尴尬,然伍嘉出言亦是打断了吴广思绪。

吴广这才意识到西施还跪倒在地,对于伍嘉之言却是置若罔闻,望着不住哭泣的西施,吴广沉言道“施儿,可是想与范蠡一同归去”话一出口,吴广心中亦是有了决断。

“还望君上成全”西施闻得吴广之言,心中闪过复杂之色,但还是决然道,只是低头不敢再看吴广。

一旁伍嘉见状,顿时生出荒谬之感,神情似是呆滞般,这西施之意似是要随范蠡而去。。这。。

随着西施语落,殿中之人皆是久久未语。

西施见吴广久久不语,抬头一见之下,只见吴广正端视自己,神情竟有释然之意,西施心下顿是难受异常,暗责自己言语太过冲动,只是话一出口便再难收回了。

“还望君上应允西施离去,西施自知此刻已是罪孽深重,只盼君上不要以西施为念,西施不值得君上这般相待”闭着眼说完这些,西施再不作一言,只是俯身跪倒在地。

“广言过无有不可,既然施儿执意如此,汝便去吧”吴广见西施决然之意,心下再生不出强留之念,向着西施缓缓而言道。

“公子”伍嘉何曾见过吴广这般模样,心下不忍道,“西施,汝可知公子为了你经历了多少磨难”

“嘉不要再多言,施儿汝且去吧,”吴广见伍嘉出声颇为淡然道。

“弃我去者,朕不会留恋”

西施闻得伍嘉之言,西施不禁想起这些年吴广多次回护,心中愧疚更甚,强忍着眼泪叩首之下,便夺门而去了。

“终究还是离朕而去了”吴广望着西施离去的背影心中喃喃道

今世之西施终究不是前世之佳人,前世之佳人又怎会如此对待自己,吴广不禁回忆起与西施相遇以来,对于西施所为视而不见,更是几经呵护,亦只是将西施当作了今世之佳人罢了,有些人早已离去了,只是自己还心存侥幸,想来前世之佳人知晓自己今世所为亦感欣慰,如此便够了。

想通此节,吴广心中再无悲伤之感,反倒是伍嘉立于一旁不知该作何言,见状吴广不住淡笑了一声“汝这胖子怎又生出女儿之态”

伍嘉不想吴广竟出此笑言,一时间亦猜不透吴广心意,只是知晓公子不愿再谈及此事。

却说西施一路出离了紫薇宫,带着冬虫直奔范府去了,来到范府之前,见府门大开并无侍卫把守,西施径直进入了府中,待进入后院之中,只见范蠡正与常德在此还并未离去。

西施见得范蠡还在府中,当下放下矜持口中喊了一声范大哥便奔向范蠡而去,范蠡忽闻西施之声,转身之间,不想佳人已是撞倒在自己怀中。

范蠡见西施满脸泪痕模样,又见佳人这般模样,心中对于西施之情亦再难压抑,当即抱住佳人,爱怜道“施儿,你怎会此时来此”

西施见范蠡不再退却,心中又是一酸道“范大哥,西施今后再不要与你分开”说着紧靠在范蠡胸口。

范蠡此刻心中颇有某明之色,然见西施吐露心中之意,亦不忍再行伤害佳人之事,遂言道“施儿,蠡答应你,蠡此刻便入宫面见尚君,求尚君成全我等”

见范蠡这般说来,西施心下一喜,亦不愿相瞒,浅笑一声道“范大哥,君上已是答应施儿与你一同离去”

范蠡闻言,见西施模样不似作伪,心中不禁回忆起尚君为了西施多次将自己至于险境,想来对于西施用情极深,不想此刻这般轻易就放西施离去,范蠡一时间亦看不透吴广此举。

西施见范蠡一脸疑惑模样,遂颇为愧疚道“范大哥不必忧心,君上对于施儿确是情意深重,想来君上不忍施儿心存芥蒂,这才放施儿离去.君上大恩施儿怕是无以为报”说着西施又不住落泪。

范蠡闻得西施之言,心中想来亦唯有这般解释,暗道尚君今后定是雄主无疑,这般气度让范蠡汗颜,然又身受尚君大恩,若不能偿还尚君之恩,只怕西施心中终是会心存愧疚。

沉默许久,范蠡心中似有决断,让西施先于西厢休息,范蠡当即召来常德,对常德言道“常德,汝跟随蠡多年,蠡此番归隐只怕埋没汝之才能,而尚君大恩,蠡现下亦无以为报,唯有以各国暗探报之,未知汝可愿替蠡跟随与尚君身侧”

常德闻得范蠡之言,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言,多年来范蠡于各国主要城池以开设酒楼,赌坊,当铺等方式,派遣暗探于各国之中,查探各国情报,而常德正是这些暗探的首领,若是随范蠡归隐,常德才能不能施展不说,多年布局亦是毁于一旦,然范蠡对常德有知遇之恩,常德亦不忍弃范蠡而去,故而常德此时心中颇为复杂。

范蠡见得常德模样,又言道“蠡观尚君乃是仁厚之君,待蠡来日出山,你我自有相见之日,蠡会留一份手书于汝,待蠡与西施归隐之后,汝便将蠡手书交于伍少郎之手,想来尚君定会重用,汝之才能亦不至于埋没”

常德见范蠡这般说来,心下亦是有所决断,向着范蠡拱手道“如此,常德便按大夫之意行事,只盼来日还能与大夫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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