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咸心中是如此想的,但是明面上当然不敢表露。
“既如此,则需要州牧大人多多费心!早了结了张举、张纯之叛乱,本将也好早日回到洛阳去找陛下领赏,好过在这戍边之地吃沙子百倍啊!”
刘虞的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但立马被满满的赞誉之色掩盖,“中郎将大人年轻有为!老夫在洛阳身为宗正时,时常听陛下说起!他日必为大汉之栋梁啊!”
“州牧大人过誉了!“话虽然这么说,但何咸还是满脸得意之色,继续问道:”还有一事,关于黑山贼军劫掠上谷郡,您怎么看?”
“此等乱臣贼子,必须要剿灭!”对待黑山贼的问题,刘虞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敢情这位州牧大人是典型的崇洋媚外之人。对异族宽容,对本族苛刻。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何咸再与刘虞寒暄了几句,便带着郭嘉拱手致别,离开了州牧府。
“文祖兄,你觉得这个屠家子如何?”刘虞收起憨厚之色,对着后堂出来之人缓缓说道。
从后堂出来之人,赫然就是冀州刺史王芬!
“得志小人尔,不足为虑!他日清君侧之时,与那宦官一并诛杀了事!”王芬狂妄道。
“文祖慎言!”刘虞赶紧制止王芬道。
王芬,乃汉桓帝、灵帝时期著名的清流党人!位列“八厨“之一。厨者,称赞的就是那些能以家财救济世人的名士。因为党锢之争,建宁元年(168年),清流领袖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被宦官杀害,王芬等清流党人不得不流亡藏匿长达十几年。对宦官之仇恨,可谓深入骨髓。连带着,王芬对与宦官集团交往密切的外戚何氏也深恶痛绝。三年前,因为黄巾之乱,党人得以解禁复起,王芬就是在那时被授予冀州刺史之职位。
“说到清君侧,伯安兄,你到底考虑好没有?昏君回河间省亲,可是天赐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王芬目露狂热之色问道。
刘虞端起案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问道:“堂主同意你的计划吗?”
王芬瞬间语塞,满脸通红,双手猛一拍刘虞身前的案几,狰狞道:“等等等!堂主只会说等!老夫都等了一十九年!再等下去,老夫就要等成冢中枯骨了!”
刘虞并不看王芬,又给手中的瓷杯续了一杯茶,淡定道:“违背堂主计划,擅自行动者,视同背叛。背叛者的下场,不需我多言吧?”
王芬闻言,脸色顿时煞白,一言不发,拂一拂衣袖,准备离去,却被刘虞叫住。
“那屠家子似乎对黑山军很感兴趣。记得通知张燕,让他警惕,别被偷袭为好!”
“你还是看好你那些乌桓蛮子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等他们真的在辽西、辽东一带站稳脚跟,还会不会如现在一般听话?切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完,王芬再不理会刘虞,转身离开了州牧府的大堂。
王芬离开之后,刘虞却没有动身,不急不慢,继续喝茶。
少顷,一个幕僚打扮的文人,匆匆进来。此人乃刘虞麾下东曹掾魏攸,字志之。魏攸向刘虞回禀道:“果不出大人所料,那何咸出了州牧府,便去了骑都尉的营地。”
“结果如何?”
“何咸与那公孙瓒似乎是闹翻了!何咸离开营地之时,面有怒色。而公孙瓒不久之后,便宣布整顿衣甲器械、战马粮草,准备出征!”魏攸回道。
刘虞急切问道:“征往何方?”
魏攸答:“右北平郡!”
“妙极妙极!”刘虞面露喜色道,“没想到公孙瓒那个棒槌比老夫想象的还要不开窍!公然顶撞上官,就算他再能打,此战之后,朝廷也再容不下他撒野!”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幽州再无搅局之人!”魏攸毫不掩饰喜悦地恭贺刘虞道。
“准备一下,再次迎接我们的中郎将大人吧!指挥不了公孙瓒,他必定会来某处借兵!”刘虞正色道,“派谁出征,志之可有腹案?”
“从事鲜于辅,鲜于银,齐周皆可担当此任!”
刘虞稍一思忖,定夺道:“齐周心思活络,反应机敏,可担此任!此外,将此消息通禀与王刺史。”
魏攸领命,匆匆下去安排。
果不出刘虞所料,半个时辰之后,何咸便第二次上门求见,恳请刘虞出兵共同击退围攻上谷郡沮阳县的黑山贼,刘虞欣然答应,以校尉齐周为偏将,领兵5000,协助何咸出兵上谷郡。
中平四年八月(公元187年),忠勇中郎将何咸领兵七千,自蓟县出发,增援上谷郡。其中幽州郡兵5000,由幽州牧麾下从事齐周统领;中山兵500,由赵云统领;南阳军1000,由魏延统领;面甲军500,由文聘统领。
时值夏末初秋,天高气爽,正是一年之中幽州景色最美的时节。然而,何咸和郭嘉却没有心情欣赏沿途的美景。因为幽州从事齐周对待何咸的态度极为耐人寻味。貌似恭敬,实则距离十足。5000幽州郡兵被分为前军和后军,何咸自领赵云、魏延、文聘的两千人是为中军。齐周率领的前军行进速度太快,而后军行进的速度又太慢,前后两军以一种惊人的默契在慢慢脱离中军。队伍刚刚行进至上谷郡地界,前后两军已经和中军拉开了超过三里的距离。文聘、魏延纷纷进言提醒何咸,这样的行军如果遭遇敌军的埋伏,极易被切割包围,然后各个击破。
何咸呵呵一笑,对于整顿前后两军的建议不予理会。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齐周不会听令,拉开和中军的距离,本就是齐周带领的幽州军的既定计划。他只是要求两人提高警惕,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偷袭。
文聘、魏延皆为汉末良将,虽然此时还有些青涩,但当即领会了何咸的意图,回返自己的队伍,悄然之下做出了一些改变。整个中军貌似不变,实则严阵以待,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奉孝,你是何时发现这刘虞有问题的?“何咸转头问身边的郭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