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失去了冷静,一心只想往城里去——但是又担心自己这边也会有来突袭的豊朝人,他们走得便有些犹豫,这一犹豫便有些显得瞻前顾后,
本来神经就绷得紧了,
他们才刚走到巷子里,又遭遇了伏击,
这些人毫不感到意外,他们只觉得这是在他们意料中的事情,
——毕竟若是城内已经发生了动乱,不可能他们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太平,
那些乱党肯定会把他们这里当做一个突破口,然后在这里加派人手——这些人如是想到
而言一恰好是利用了这种思想,她知道这些人会有这样的顾虑,
便令手下的人埋伏在了通往内城的巷子里,用一些铁器和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制造出一些响动,从而来恐吓这些人,阻碍他们的脚步,让他们不要在现在就前往内城——只要拖住这些人,他们那边就会有胜利的希望,
这些人中了计,便不敢再向前走,
而言一便拿着自己手里的刀混进了这群人里,
若是只是拦住这些人的脚步,她觉得还是有些不妥,若真的想增加这次行动的胜率,那只有解决了北门口边的这群人,他们内城的人,才能够安枕无忧,
而这些人,不适合让跟着她的那些没受过训练的人来,只能是她上,还好她上次受的伤养了这么久已经好了大半了……
她这样想到,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他放轻了脚步,走到这些人的后方,逮住了一个落单的人,趁其不备把他打晕了,
拖进巷子里,然后换上这人的衣服,
再把自己的头发盘起了,包上一个黑色的布巾,便成功地混进了这群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巷子里乱窜的人,
她时不时再动手解决一两个人,便更是加剧了他们的恐慌,而后言一跟着这群慌乱的人,跑回了城门口,
他们竟是不打算走了!
言一都有些惊讶,她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谁知这些人根本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团结,
而在另一边,薛达同刘旦也上了城楼,其实也不算是城楼,这建筑就是城内一个较高的楼阁,
从这里往下往便能看见整个平州城的景象,
刘旦站在前方,往远处望,东、南、西三个方向都能很清楚地看到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同他们的队伍交战在一起,
而且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的人是落了下风的,
被这些穿着红衣的人逼着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守不住那些重要的据点了,
刘旦有些惊讶,更多的则是不解,
按理说,他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这些凭空冒出来的人竟然能同他这些精心培养的队伍一较高下……
这怎么可能呢?他下意识地否认到,
这些随着他跑了这么多个地方的人,见了这么多血的人,怎么连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都镇压不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转身问道,他心中的那丝不对劲是越发的清晰了,
这不对,他想到,
自从他们进了平州城的时候,好像事情就已经没有在他的把握中了,刘旦回想到,
“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他问道,他看见薛达的脸色不太对劲,
“这……”薛达吞吞吐吐地说到,“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如实说,
这还真是瞒了我不少的东西,他在心里想到,
难怪、难怪这些人久不归降于他,难怪他在这里的名声是一天比一天的难听,
“……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刘旦问道,
薛达犹豫了好一会儿,看着刘旦有些发怒的脸,还是说了出口,
“军师,难道不觉得你的做法实在是强人所难嘛——那些人欺辱我们、羞辱我们、打压我们,给咱们白眼……
每个跟随着咱们的人,都是为了出这一口恶气
——而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让这些人见识见识我们得厉害了,而你却要我们去保护这些人?”他反问道,“这怎么可能呢?”
他叹了一口气,说完,便下了去,
刘旦听了这些话,先是震惊,然后却是一阵畅然,
果然哪,这些人果然只配被人驱使,试问?若是这些欺压久了的人只能看见近处的利益,而看不见长远的未来,那他们有什么会走得远呢?
他有些失望——失望于自己策划了这么久的事,却在将要成功之时,被这些目光短浅的人给拖了后腿,
但更多的,则是对那些人的恨意——凭什么这些人可以拥有自己的家园,也可以拥有自己的亲人,而他和他的弟弟,就要被驱逐出去……
而在另一边,
随着游道一方人的深入,也发现了这些蛮人的颓势,他们一鼓作气地拿下了三个据点,而后,又去接应言一他们所在的北门,
等到成功控制了北门,大家伙才放松下来,
——大计已成,游道想到,
在平洲百姓同这些人的配合之下,他们成功把剩下的蛮人都抓住了,
平洲城上撤下了几个月前才挂上的旗帜,
但是他们却在这之后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真的赢了吗?在没有武器、也缺少粮食的情况下,胜过了这群在城内肆虐了几个月的畜生们?
等到人们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由谁带的头,
他们欢呼着冲进了存放粮食的粮仓,
由于没有人指挥,
所以在胜利之后迎来的并不是井然有序的欢腾声,而是又一场漫无目的的暴乱,
人们争先恐后地去抢劫粮食,去破坏那些他们新修起来的建筑,
游道拦不住这些人,也没有想法去拦住这些人,
因为他知道人们需要宣泄这两个多月以来的恐惧与迷茫,
而在这场浩劫之后,这座城池才可能迎来新生。
所以他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场暴乱,想着自己这之后的事情,
而在另一边,
那群被关在柴房里的人也顺利地挣脱了出来,
而他们出来的时机并不好,他们不仅没有看到游道这边的人,甚至也没有看见刘旦那边的人——他们只看见了一群动乱的暴民们,
他们深感不妙,本来打算就这样去找游道,
然而却发现自己根本走不了两步路,就会被那些冲动的民众们围起来,
因为他们是陌生脸孔,而平州人因为经历了这次的事情,
这些百姓对这种陌生面孔都稍微有些抵触。
所以见了这些人,便直觉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几个刚刚出了院子的人便又被一群百姓给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