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保险都替你买好了

伴随着车厢轻微抖动，火车开始减速，缓缓驶入了车站。

“列车即将抵达仁海西站，请大家不要拥挤，排队依次下车。”喇叭里传来列车员的声音，将白昙从失神中唤醒。

回到熟悉的城市，白昙的心情却已经不同了，相较于离开时的期待和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白昙也反思过自己，他明明和丁香只见了几次，可为什么总对丁香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执念，后来他想明白了一些，或许他想要只是一个问题的答案，比如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者丁香为什么不告而别？

招手打车，白昙回到家中。

收拾好开学要准备的东西后，白昙和大姑姑父一起吃了晚饭。晚饭过程中姑父又再三嘱咐了白昙，让他盯着点美利坚公司的回信，随时做好参加工作的准备。反而是大姑看出了白昙似乎有心事，有些担心地询问了一下，却被白昙敷衍了过去。

第二天，白昙回到学校，走进寝室时，才发现大郭和胖子已经到了。

“你终于舍得来报道了？”大郭笑着挤兑白昙，“你小子够潇洒的，昨天打你电话都还在沪上，怎么着，玩儿得姓啥都不知道了？”

白昙没理他，把包随手扔到上铺，在大郭的床上坐了下来。

胖子心思要细腻一些，打眼一看就看出来白昙有心事，他放下鼠标：“你怎么了？”

白昙掏出烟，扔给身旁的大郭一支，然后自顾自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又长长吐出一道白线：“我这一个多月基本全花在找人上了。”

“找谁？”大郭也跟着点上，斜着眼睛看过来。

白昙又猛吸一口：“找姑娘。”

大郭一听就乐了：“说得还挺文雅，找小姐就找小姐呗，还找姑娘。”

白昙没搭理他。

“不会说话就死远点。”胖子走过来在大郭肩上抽了一巴掌，然后在白昙另一边坐下，“哪个姑娘？”

“对对，说来听听，看看我们认识不。”大郭也跟着附和。

白昙白了他一眼：“要是认识我也不至于找这么久了。”

胖子想了想，一句话问到了要害：“你们发生了什么？”

白昙弹了弹烟灰，在这里停顿了很久才开口：“……我好像把人给睡了。”

大郭听得一头雾水：“睡就是睡，没睡就是没睡，咋还好像都出来了？”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白昙使劲薅了把头发，“问题是那晚我喝醉了。”

“哦……”大郭和胖子齐齐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兄弟，这不怪你。”大郭攀着白昙的肩膀安慰，“俗话还说了，酒后乱性，人之常情。”

胖子问：“哪句俗话这么说了？”

大郭涨着脸答不上来，装作没听见。

白昙余光一瞥，正好瞥见小文空荡荡的床铺：“小文不回学校了吧。”

大郭和胖子争吵的声音停了下来，还是胖子先开口：“嗯，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军伍里了。”

大郭笑了几声，缓和了下气氛：“那小子脾气不好，就该弄进去狠狠操练一下。”

“你们呢？”白昙抬起头，“这已经是最后一年了，打算多久离校出去实习？”

胖子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别看我，反正我以后肯定是回老家走公务员的路，往编制内靠拢，随便去哪里混个实习证明就可以了。所以我早就打算好了，等咱寝室人走完了，我给你们垫个后。”

白昙和胖子把目光又看向了大郭。

大郭被他们这样盯着，反倒有些不自在：“盯着我干啥？”

白昙叹了口气：“咱寝室四个人，就差你还没找到出路了，你到底有路子没？还是打算继续去校园招聘上碰运气？”

大郭咧着嘴笑了：“那当然是找到了。说来也巧，这次回家我爸就跟我谈了，说有个亲戚就在沪上办厂，论起来还算是我一个远方表舅，他正好是做精密电子元件这一块儿的，我到时候就直接去他那里上班。”

白昙看大郭不像是在说谎，也就放心了许多。

“昙子，你呢？”胖子又问起白昙，“你那边有消息没？什么时候去大洋彼岸挣洋鬼子的钱？”

胖子这么一问，白昙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那个软件，也很久没收到老张的消息了，他点了点头，随口敷衍一句：“应该快了，之前就说的等我这边在学校报道后再过去。”

说完这句，白昙不给他们再追问的机会，钻进了厕所。

厕所里，白昙把门锁上，然后摸出电话，打开那个容易让人忽略的图标。

老张的头像依然是灰色的，不过已经有了未读消息——消息上显示是昨天的。

白昙精神一振，连忙打开老张的对话框。

『准备好了就告诉我。』

拿着电话的手垂了下去，白昙背靠在墙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重新把电话拿起来，用颤抖的手指开始打字。

『我要是说没准备好呢……』

白昙想了想，把这段话删除掉，重新输入。

『怎么才算是准备好了……』

白昙的手指悬在空中，片刻后再次删除，换了个种更像是开玩笑的语气。

『我需要写遗书吗？』

确认，发送。

没想到的是，老张几乎是秒回。

『不用，我已经替你买好保险了。』

『又隐身？』白昙咬着牙回复。

『呵呵，受益人是我。』

白昙想回消息，手指颤抖着，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

幸运的是老张的消息再次发了过来。

『看来你准备的差不多了，去看看邮箱吧。』

这段消息发来，老张刚亮起来的头像再次灰暗了下去。

白昙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神，然后才匆匆离开厕所，去桌上打开了电脑。

果然，一封邮件已经躺在了邮箱里，就是几分钟前发来的。

寄件人那里写的是瑞德普森生物科技的英文名称，白昙把邮件打开，是一封很正式的委任书。

还没来得及看完，兜里的电话再次响起铃声。

“喂。”白昙把电话放在耳边，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

“是我，蔷薇。”

白昙把电话拿到眼前看了看，屏幕上显示是个来自海外的陌生号码，他重新把电话贴到耳朵上：“我是白昙，你说。”

“你的委任书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你注意查收一下。”蔷薇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已经在看了。”

蔷薇似乎也没想到白昙能这么及时，她顿了顿：“我这边会把一切都替你准备好，当然也包括机票，等你到了我会来接机。”

“……谢谢。”白昙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这边需要准备些什么？”

“基本没什么需要准备的……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蔷薇那头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儿，似乎她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过了一会而蔷薇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直接空降下来当总监就不说了，为什么你的委任会这么奇怪，不仅不需要任何证明材料，就连委任都是由董事会经手的？”

白昙被问得愣住了：“什么意思？”

“天呐，你居然不知道？”蔷薇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我也是才发现的，你虽然职位挂在公司总部，但是并不是来这边任职！”

“什，什么意思？”白昙张了张嘴，又问了一遍。

蔷薇那边似乎是有人来了，她匆匆丢下一句：“等你到了这边再详谈吧。”说完，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