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一言不合就动手
“有道理？”陈金兰气极反笑，“有咩道理啊？等上面严打下来，你们这些手脚不干净的，迟早一个个排队吃上路饭，不要到时候才来说我这个做龙头的没提醒你们啊！”
“你是龙头嘛，发火要训斥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我们肯定也不敢说什么啦。”黄耀诚装模作样地缩了缩脖子，一副好怕怕的模样。
黄耀诚嘴里叼着烟，脸上的三道伤疤也跟着肌肉蠕动，他咧嘴笑起来：“但龙头你说严打就严打啊？退一万步讲，就算严打查下来，也不一定就能查到大家头上来嘛，我们在香江发展这么久，都是精明人，没那么容易落马啦。”
旁边的余灿也接嘴道：“还是那句话，大家做生意又不全是为了自己，我们手下还有那么多马仔小弟跟着混饭吃，小弟下面还有一家老小指望着，龙头你不让我们做，可这些人都要张着嘴等吃饭啊，难道眼睁睁看他们饿死？还是说龙头你来养啊？”
陈金兰将矛头一转，指着余灿骂道：“胖头余你胡扯，说得你手下小弟那么可怜，拿刀砍人的时候怎么看不出来？有手脚砍人没手脚做工咩？干什么养不活自己，非得做脏手的生意才饿不死？”
蔡泽朋斜着眼看过来，说话阴阳怪气：“龙头你老说脏手脏手，可在座的哪位以前没干过脏手的事？怎么，上岸了就看不起了？以前做婊子，现在洗手了就敢立牌坊了？”
“我呸！再说了——”蔡泽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冷眼盯着陈金兰，“这些事，龙头你不让我们做，难道就没有别人做了咩？总不可能说我们不做了，整个香江就一下全干净了吧？这可是好大一块肉，硬生生割掉不要，龙头你到底知唔知我们要丢掉多大一笔钱？”
“啐！”黄耀诚吐掉烟蒂，烟头在桌子上弹起一串火星，最后滚到白昙面前的桌面上。只见黄耀诚皮笑肉不笑，低声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哦……龙头，你这是要我们倾家荡产流落街头咩？”
啪！
陈金兰狠狠一拍桌子，耸然起身，白昙清楚听到实木会议桌的桌腿发出了一阵吱呀呻吟。
陈金兰面沉似水，语气冷冽：“少给我来这套，花脸诚，你是在威胁我咩？”
黄耀诚摊开双手：“我哪里敢，大家替我作证啊，我哪里威胁龙头了？”
陈金兰眼角直跳：“别以为我不知道，花脸诚，胖头余，还有你顺条蔡，你们三家。宝胜义明面上办歌舞厅实则在做卖春生意，暗地里还和港边的蛇头有联系；3K团做赌档，其实是给高利贷打掩护；最后是你花脸诚的和安盛，你呀你，最明目张胆，但凡夜场里都有你的生意，你是最怕查的那个——你卖粉害人呀你！”
“哼。”黄耀诚冷哼一声，“我怕查？这些事我都不经手好吧？我说我根本不知道呀，都是手下小弟自己要做，怪我咯？”
“就算做了又怎么样？”蔡泽朋本就有着一副阴鸷面相，说话时更加让人不舒服，“我之前就说了，要翻起旧账，大家谁没干过脏手事？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要是哪天真查到我了，大不了我就把大家以前做过什么都供出来——嘿，说好了同根同源，都是插过香的一家人，要死也一起死咯。”
黄耀诚往后一躺，四仰八叉靠在椅子上：“要是不想死，大家何不互帮互助，生意各家做各家的，挣钱大家一起挣，关键时刻也都帮忙打打掩护嘛。”
当蔡泽朋表明态度时，在座诸位大佬多少都有些变了脸色，坐在角落里一直保持沉默的覃俊显然不想自己被牵连，所以坐不住了，站起来当和事佬：“不至于嘛，什么叫要死一起死？都是一家人，哪有自家人害自家人的道理？”
“阿诚阿朋，你们少说两句，龙头你也消消气。”覃俊也是一把年纪，却对面红耳赤的三名小辈赔着笑脸，“有什么事都可以慢慢商量嘛，何必闹得不愉快？”
黄耀诚重新摸出一根香烟，身后的马仔很有眼力见，主动掏出打火机凑上来替他点上。
“呼——”黄耀诚吐出一大股烟雾，“就是嘛，反正也吵不出结果，不如来说点开心的事咯……”说着，黄耀诚的目光落到了坐在陈金兰身边的白昙身上，他又笑了起来，“那就龙头先讲啦，这是哪位啊？龙头的位置还没坐热就急着找面首？连开会都要带在身边，亲密得很咩？”
陈金兰一听，顿时压不住怒火，直接破口大骂：“花脸诚你好嚣张！嘴巴不干不净，是要找死咩！？”
她话音未落，却见身旁吱呀一声，白昙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他一言不发，径直朝黄耀诚走去。
黄耀诚看着白昙走近，嘴里还不依不饶，朝看热闹的其他人开玩笑：“快看快看，这是搞乜？未必要打我咯？”
在他身后，黄耀诚的小弟已经先一步挡在了黄耀诚面前，抱着双臂冷眼盯着白昙。
“阿峰，记得下手轻点，别把龙头的心头肉打坏了。”黄耀诚还有功夫提醒小弟，“小年轻不知道掂量轻重，教训一下就好——”
嘭——！
话还没说完，黄耀诚只看到阿峰的身影倒飞掠过，重重撞到墙壁上，然后软倒在墙角发出痛苦的呻吟。
黄耀诚的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里，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只察觉到劲风扑面，紧接着耳边炸响——
啪！！
厚重有力的一巴掌，扇得黄耀诚眼冒金星，上半身重重扑倒在桌面。
右脸火辣辣地疼，酥麻感迅速蔓延，只片刻脸上就没了知觉。
白昙完全不给黄耀诚反抗的机会，不等黄耀诚抬起头，直接抓住了他的头发，将黄耀诚的脑袋揪起来抬高。
鼻血一滴一滴打在桌上，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从一进来就看到你在笑……”
白昙淡定的声音响起。
“我就搞不懂了。”
“——你笑你媽呢！？”
咚！！
脑袋被狠狠砸在桌上，桌子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