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歌院里种了几棵桃花树,此时正值桃花争艳之时,素雅唯美的小院,一方石桌石椅,一方青青翠竹盎然生机,景色怡然。
只是阮无双躺在软塌上却无心欣赏,她眼睛慵懒的半眯着,眸光投向那四方天井上的天空,碧空无云,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而阮无双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好,她那日带红袖出去,本是要去调查李氏掌管之下的商铺账簿,却不想闹出那么一出,将养几日,这骨头倒是舒服了,可这心就不怎么舒爽了。
这不想还好,越想就越糟心,而那糟心的人也随之而来。
“无双小姐。”一道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声音入耳。阮无双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宋子辰,他来干什么?难不成知晓她心中不爽快,特地送上门来了吗?
阮无双半眯的眸子,此时此刻索性直接闭上,淡淡的唤道:“红袖。”
宋子辰拎着礼盒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是往前呢?还是退后,因为阮无双没接他的话,不过经过前两次的接触,他可不认为阮无双会给他什么好脸色,或者是好态度。
“小……小姐。”红袖从里屋匆匆的跑出来,却在看到面无表情杵在哪里的宋子辰愣了下,她总感觉现在的空气有点冷冷的,心想,自家小姐每次见到这位宋公子,这周身的气势就突然变得好冷。
“这院子好像有些脏。”阮无双清清冷冷的道。
闻声,红袖的第一反应便是,下意识的瞧了眼院子,小脸不禁一垮,疑惑的道:“可是小姐,奴婢早上才刚刚扫过。”
傻红袖,阮无双不禁好笑又无奈,这红袖不接话就算了,还拆她的台。
“红袖,我看你是不懂我的意思,那我便给你说一次,你听好了。”说话间,阮无双睁眼坐了起来,眸光直直的看向拿着白菜站在门旁的红袖。
“以后姓宋的都不能踏进浅歌院。”阮无双语气沉沉,似带着未消的雾气,冷冷的让人发抖,她在告诉红袖,也在告诉宋子辰她不喜他来她的院子。
眸光缓缓的看向不远处的宋子辰一眼,她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饶是再笨的人,也知晓了阮无双的意思。
“哦,奴婢明白了。”红袖微微福身,随即拿起白菜走到宋子辰跟前,语气也学着自家小姐不好的道:“宋公子,这里不欢迎你,还请你出去。”
闻言,宋子辰也不怒,反而勾唇一笑,如今的他虽然也恼怒阮无双的话,可比起之前,他已经适应的太多,将手中的礼盒放在红袖的手中,语气温柔的道:“无双小姐,听说你受伤了,这盒中是上好的补药,治疗内伤极为有用。”
他的声音温柔的宛如四月里的和曦微风一般,加之那关切的语气,让人听得感动,可惜在阮无双的眼里不过是小把戏罢了,他的戏,前生,她早就看够了。
“红袖,扔了。”阮无双眸中涌起一抹讥讽的冷意。
“是,小姐。”红袖垂头应声。
宋子辰掩唇一笑,只是眸中掠过一抹阴冷的刺芒,随即他语气继续温柔的道:“无论无双小姐对宋某有何偏见,还请爱惜自己的身子,宋某告退。”
宋子辰话落,果真如他所说的作势就要往外走,阮无双则心中有些气郁,为何此刻不觉爽快,反而会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瞧着宋子辰的背影,阮无双眯了眯眼。
扳回一局的宋子辰嘴角涌上一抹得意的笑,快到院门边时,他突然间顿住了脚步,笑意浅浅的道:“哦,对了,无双小姐,那药扔了便扔了,可不要因为是宋某送的,而气坏了身子才是,不然宋某罪过就大了。”
得意妄言,阮无双心中气急,可是她却掩饰的极好,她展眉一笑,只是那笑不含任何温度,反而有些刺骨。
“你若不出现在这里,坏了周遭空气,那便也不算大罪,若有手有脚,还赖在别人家浑噩度日,那才是大罪,乞丐尚且自立根生,那你呢?宋公子。”阮无双一字一句,字字珠玑,将宋子辰的尊严直接踩在了脚掌之下。
闻言,宋子辰仿佛感觉到了额头的跳动,他伪装的笑瞬间僵住,化作了似笑似怒似愤似恼的表情,他紧紧的掐住手心,一个男子不怕被人说不勤奋,最怕被人说吃软饭,更与之那街头巷尾的乞丐相比较。
宋子辰望着阮无双的眼神寒厉,阴森,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阮无双已经被他凌迟了千遍万遍了,自知对阮无双无可奈何,宋子辰终是拂袖而去。
阮无双冷笑一声,终于还是忍不住暴怒了的,果然一个人伪装的再好,当你狠狠一脚踩在他的痛处之上,他的防线就会四分五裂,直至溃不成军。
“小姐,燕窝汤好了。”刘嬷嬷不知晓刚刚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端着汤出来,顿时感觉到冷凝的空气,蓦然,她顿住了脚步,眸光扫了眼抱着礼盒跟定住了一样的红袖,随即定格在阮无双身上。
“小姐……这……”刘嬷嬷不明所以的问道。
“将汤端过来吧,恰巧我有些饿了。”阮无双柔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什么事。
刘嬷嬷深邃的老眼暗了暗,随即涌上浅浅的笑意,将汤端着走上了前。
“红袖,还不拿去扔了。”阮无双接过刘嬷嬷递过来的汤,出声提醒道,她如今看着那礼盒心中堵得慌。
“哦……是。”红袖回过神,抱起礼盒就往后院走去,刚刚那一幕真是太刺激大脑了。
“小姐饿了,那老奴再去煮点吃食。”刘嬷嬷笑呵呵的道,细纹深布的脸上是浅浅的笑。
阮无双抬眸回以一笑,点了点头。刘嬷嬷下去后,阮无双正准备喝汤,却又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