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唐氏很重要,很了不起,觉得我因此就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有比别人高贵的地方.......那你就错了。”唐雪茹平静地站在唐国声面前,道,“我不这么觉得。我不觉得我有比裴俊高贵的地方,更不觉得有配不配的上这一说。”
她道:“唐氏什么的,在我看来,并不比过家家麻烦多少。你拿着这些东西去鄙视别人,我才觉得你很可笑。”
这是唐国声有生以来被轻视得最严重的一次。
他怒道:“过家家?你以为唐氏集团是什么?”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过家家啊。”
“不然你来试试?你以为经营一家这么大的集团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情?”
“说不定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容易一些。反正肯定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就是了。”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来亲自经营试试吧,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到底能不能让董事会认可!”
“如果我可以,怎么办?”
“那你也不用等我退休了,我直接把唐氏集团交给你!你要把它怎么样都可以,反正只是过家家而已。”
“好啊,那就这样说定了吧。如果我能够在这一年里面征服整个董事会,唐氏集团以后就是我的了。”唐雪茹笑着道,“然后我就把这个你无比看重的唐氏集团送给你最看不起的裴俊吧,顺带着还要跟他在一起。虽然他要结婚了,我只能做个小三而已,但我觉得还不错,你觉得呢?”
唐国声气得说不出话来。当时他真恨不得自己有什么心脏病才好——如果当场被气得心脏病发作,奄奄一息的话,唐雪茹大概就会收敛一点,讲话就不会那么冲了吧?
总而言之,唐国声把当时的对话向裴俊简述了一遍,只隐瞒了关于后面唐雪茹要把公司送给裴俊以及做他的小三之类的话。
不管怎么说,实在没有必要让裴俊听到这种这么容易让他得意忘形起来的话吧。唐国声在心里这样想道。
裴俊很难描述自己听完这些事的心情,好像有一点高兴,还有点悲伤,最后还有点心疼。
无数回忆陡然间浮现在他眼前。
那天唐雪茹曾半真半假地说过的“偷、情”,以及之后她听到裴俊亲口承认他婚事已经告吹时,她脸上那无论如何掩饰不住的高兴.......
那天在唐家大宅的浴室外面,她问过裴俊的问题........
那天她不知道是真喝醉还是假喝醉,也有可能两者兼有地在裴俊的唇上留下的那个印记。
“这是我的初吻........”她红着脸那样说。印象中,唐雪茹极少露出那种羞涩的表情。
“不许再像之前那样,从我身边逃走了。”
她也这样说过。当时的表情极度认真。
一直......都是她在努力地靠过来啊。
裴俊想起唐雪茹时常一身疲惫地从外面回来,想起那天她说过“你错了哦,相比起公司什么的,我更喜欢阿俊你啊.......”
当时,他只把这个当成是唐雪茹惯用的伎俩。如今回想起来........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么想有些自以为是的嫌疑,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裴俊很难忍住自己那样想的念头——
那天唐雪茹说的话.......其实是真的吧?她真的对公司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把征服唐氏集团当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复仇?相比起公司和商场........她真的更喜欢........我?
裴俊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样?”唐国声看着裴俊道,“听到这样的内情,你的心情应该很爽吧?雪儿这样出色的女孩子,竟然因为你做了这么多事。相比起来,你又做了什么呢?逃跑吗?其实,这也是我不喜欢你的一万个理由之一。”
裴俊沉默了很久,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对不起。”
唐国声似乎没有料到裴俊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片刻,才冷哼道:“向我道歉?好像搞错对象了吧?”
“没有。”裴俊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眼神锐利得能让人联想到鹰隼,“我就是在向您道歉。之前的事情,全部都是我错了。我为我的懦弱道歉。”
“道歉的理由很新颖。然后呢?雪儿那边呢?你也打算道个歉就过去了吗?”唐国声又冷笑了起来,仿佛对裴俊的道歉很不屑。
“不。”裴俊否定了唐国声的猜测,否定得很果决,不拖半点泥,更不带半点水。
他认真地说道:“我会想办法帮助她渡过眼前这个难关。然后.......我不会再逃了。”
唐国声摇着头,有些好笑地说道:“你觉得你能帮上忙?据我所知,你好像并没有一下子拿出几个亿的实力。”
“我确实没有。”但是我有一些或许有效的蠢办法,也许可以让比利乖乖地把地让出来。
当然,后半句话裴俊并没有明说。
“总而言之,我想知道更多关于这个项目的事情。”裴俊诚恳地请求道,“请你告诉我吧。”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唐国声先是不屑地嘟囔了一句,最后还是自嘲道,“不过好像说了也无所谓。说说就说说吧。”
或许唐国声在最开始的时候是不喜欢裴俊的,但到了此刻,他其实已经向唐雪茹妥协了,只是嘴上还没有承认而已。这一点,裴俊已经隐约感受到了。
唐国声如果真的不想让裴俊知道唐雪茹做的这些事情,他只需要拒绝裴俊见面的请求就可以。或许,他当时就是一直在等着裴俊打电话过去吧。虽然已经妥协,已经不得不认可裴俊,但他还是给出了他的考验。
幸运的是,裴俊最终还是打通了那个电话,做出了试图帮助唐雪茹的举动。这多少抵消了一些唐国声心中对裴俊的不爽。所以,他才会选择把这些事和盘托出,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或许再过一百年也学不会怎么对心上人坦率。
所以,有些事情终究还是需要父亲来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