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一双邪魅冰冷的眸子露出危险的杀气,她猛然弹起身体,飞身跃去,鞭子顺势一挥,随着她那飘逸的长发在空中划出道完美的弧度,继而狠厉地向这个失了心智的狐妖甩去,每一鞭都落在之前背部的伤痛处。
良烬扬天长嚎一声,血色的妖瞳里的寒光变成两把利剑,向知白直刺过来。
“良烬你疯了!”
锋利如刀的尾巴从知白的脸前扫过,她猛然甩出一记赤炎鞭却被良烬怒反手稳稳接住,牢牢拽着。
“找死。”知白勾唇深意一笑。
瞬间,赤炎鞭内喷发出层层的火焰,火焰溜着狐妖的毛顺势而上,原本雪白的前腿瞬间变得焦黑。
她神色平静,半眯着眼打量着这只庞大的九尾狐,眸光深邃难测。她现在不能使用蛊,否则良烬一旦刻意运用体内灵力杀蛊,必将更加走火入魔,甚至坠入魔界,阴界都是不可否定的事。
现在的唯一方法——
知白一双漆黑的眼珠闪过一抹诡异的绿光,忽的纵身跳起,直冲向良烬的头部而去。
磕嚓!
他一个扭头,一口咬住了她的胳膊。尽管良烬已经丧失了理智,但或许是他对知白潜意识里有太多的仇恨,他那牙齿直接穿过了知白胳膊,就像剔骨肉一般,直接皮开肉绽,殷红的血迹随之流下,森森白骨早已暴露在空气中。
“嘶。”知白唇角一牵,一口血呛在地上。疼痛以及失血过多已经使她开始眩晕。她现在不能倒下,也不能反抗,否则一切都完了。
随着知白的血液不停的被良烬吞咽着,他的妖瞳中的血魔色开始渐渐散去,逐渐变的清澈起来,唇角一牵,一口黑血呛在地上。随之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不断变小,变小,直到恢复原来尺寸。
知白顺势跌落下来,她失血过多的脸早已苍白如纸,原本洁白无瑕的身躯上只留下一片片殷红的血迹,正慢慢地侵湿她的衣衫,慢慢与周围的血河相融,慢慢慢慢,汇成了一片血色的汪洋大海。
“知白!知白!你醒醒!醒——”
她的意识渐渐散去,只觉得一种温暖的感觉正将她团团拢住。好温暖,她模模糊糊的想抓住,终归虚无。
晨曦透过黎明的天空,唤醒了沉睡的大地。知白意识开始逐渐清醒,但还是头疼欲裂。她缓缓的睁开了眼,与良烬四目相对。
此时他正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安静的等着自己醒来。知白两条黛眉微微一蹙,神色陡然一紧,见良烬眼神中的血色早已散去,不觉如释重负,这才放下心来。
“你,身体怎么样了?”良烬表面从容,眼神还是不住的扫视着知白身体的各个部分,生怕有些个闪失。
她见右臂已已被包扎起来,尽管很是难看,但好歹血已止住,她能感觉到伤口正在快速的恢复。
“我已经为你运了些灵力疗伤,修复了你破损的经脉,已无大碍,耐心疗养即可,不必担心。”
知白抬起了头,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嘴角笑的妖艳勾人。
见她对自己笑,良烬不禁老脸一红,老毛病又犯了,心里不觉猜想知白对他的心思,她或许现在心里满满的感激不知如何言表呢。
“我这么重的伤不是你弄的?你为我疗伤不是很应该的吗?你很骄傲吗?”知白反唇一讥。
——
最怕气氛突然开始尴尬,他嘴角抽了抽,转移话题。
“昨夜相救,大恩不知该如何相谢。若不是主子舍命帮我,恐怕我可能已经走火入魔,爆裂而死了。”良烬目光闪烁不定,对于他与知白说不清楚的关系,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感恩。
“我没有帮你。”
“主子让我见到这人间险恶,世态炎凉,以及这妖界对整个狐族莫大的敌意,这就是最大的帮助。况且,你的血——”
他突然想到了昨夜,自己灵力大增后,身体却仿佛在地狱的烈火中煎熬,无数只蝼蚁啃食一般,直到他尝到了知白的血,如同清风破暑连三日,意识才逐渐的恢复过来。
“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知白一双幽深碧眸总是充斥着冷淡,如热不化的冰块。她终究还是不愿意相信任何妖和人,哪怕刚刚经历过死生。
“身为狐帝你不可能不知道,九尾狐的尾巴固然可以大幅度的增强实力,但对于自身来说,待死后前往阴间,失去一条尾巴,便要下一次炼狱。况且,你现在失去的已经是第二条尾巴了,心可真大。”
这炼狱非人界罪大恶极的人去的十八层地狱,妖与人不同,妖的生命力更强,且可使用灵力。妖的炼狱乃是当年魔界刑天与阴界判官二神所做,为的是抑制妖界对人界及其他四界的觊觎,以此维护五界平衡。因此炼狱之极刑,不难想象会有多恐怖。
她剑一般地浓眉轻挑,眼光深沉,眉宇紧锁起来。她不知也不想管他的第一条尾巴给了何人,用在了何处。只是像他这般随意糟蹋自身资源,不仅死后入炼狱煎熬不说,她最担心的还是先狐帝交代给她的任务能否完成。
良烬那对勾人的眸子紧紧盯着知白,手指缓缓的勾起自己的一缕黑发,脸颊就停在十几厘米的距离处,红唇微弯,一脸云淡风轻:“我知道,无事。”
是的,他似乎已经变了。
知白愣了愣,此时的他,就像是经历暴风雨之后的洗礼一般,没了之前的年少轻狂,多了一丝的稳重与担当。
或许,有时候,改变并不需要长期的积累,只是一个契机的等待。
他从血泊中站了起来,望着周围的血海,目光深邃。
“雨来!”良烬声音逐渐变得低沉,邪魅的声音带着霸气。
雨打万物,悠扬疾徐,如听音乐,如闻节拍。地上的血泊越汇越广,越流越远。无论是砖缝里的烂泥,还是侵古道的离离远芳,都贪婪的吸食着这来之不易的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