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毛八得了赏钱,那陈府尹又嘱咐一番,自去了。那厮心里却记挂着那张三的秘方,一径望他家寻去。那张三家早已家门洞开,所有值钱物已然被那近旁的邻里闲汉搜的精光,便是那大门,也取走了,不能取的门槛,也被人拿刀劈了只做柴火。
那毛八见已然有人先手了,自寻思道:这厮秘方定然藏于隐秘之处,只是如今这般情形,也不知还在也不在,不如明日再去那牢里把些酒食与他,慢慢套他话来说!
次日,毛八买了些猪头肉,打了几瓶混酒,便往那监牢而去。见了牢头,使了些钱,那牢头方放了毛八进去。那毛八见那牢里张三,已然如死了一般,犹如庙里和尚,脸上水波不兴;又似白衣无常,浑身僵直似铁。
毛八唤了一声儿,满脸堆笑道:“三哥哥,且来吃些酒食,如今你须无父老家小看顾你,又无邻里朋友周全你,这只得我这个破落户的闲人看顾一些往日的交情,讲些酒食与你吃,你须要晓得好歹,哪个是真心实意,哪个是鬼魅魍魉。”
此言不说倒罢,那张三闻得此言,忽的爬将起来,跌撞冲来,两手捏住那铁索手铐,两眼带血如厉鬼索魂,喉头咆哮似半夜孤狼,道:“你这厮,怎敢如此害我?便似杀父偷妻只恨也不争如此相害。”
那毛八见张三如此,腿儿打颤,暗道:这厮这般恨我,须是深恨我告发他。如今只将话儿慢慢诱他在看,便笑道:“哥哥说哪里话,又如何使我害你?我且问你,你因何杀你那婆娘?往日里,你那婆娘也张狂的紧,也不见你有如此恶心,只为何吃了那赵二这厮的酒食,便争得如此这般行凶?”
张三原本心智蒙蔽,如今吃这毛八一言,便有些心思晃荡起来,便冷了那怨恨的心,只对毛八道:“你道这般言语,却是为何?我自杀我婆娘,与你告发何干?你自做了亏心事,须赖不得人。”
毛八笑道:“哥哥这般言语差了,我且一一为你道来。若是往常时日,你那婆娘与你争执,你可又杀人之心?”
张三闷头道:“不曾。”
毛八又道:“如是,若那赵二不曾把你酒吃,你可曾能壮的胆儿,横下杀人之心,行那凶狠之事?且说本心话儿!”
张三亦道:“不曾。”
毛八再道:“我且再问,那赵二于吃酒之时,可曾言语之间撩拨于你,只道你老婆不是,又可曾惹动你那不忿之心?”
张三闻言,悚然一惊,回想种种,竟然如是这般,件件便是那毛八亲见一般,不由喝道:“你这厮,可是间壁偷听我等言语?”
毛八亦嗤笑道:“你是个遭人耍弄的痴汉。我这般点醒与你,你却将好人心肝当做黑心肠,我在江湖久矣,这般撩拨人心,惹伤事故的话儿,还是分辨的出,如何便要偷听篱笆壁里?真真你吃了别人的奸计,还兀自不知,便是死,也直是个糊涂鬼,那黄泉路上连告发的冤屈都没得,真是替你叫屈!”
张三回思一回,愈发觉着这毛八所言可信,便悔得肠子都青了,满心的冤屈不得发作,恨恨道:“赵二那厮,竟敢如此害我。如今想来,此事也一件件都明白了,为何那赵二在我杀人之后,便回身进我家门,原来这厮早有定计,所谓‘无巧不成拙’,今日幸得兄弟惊醒,如今这厮却是早已定好了心计。”又疑惑道:“这厮这般害我,却是为何?近日无仇,往日无怨,没得惹上他的?”
毛八便低声道:“你这般想,那厮却不这般思量。常听的读书人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莫不是哥哥家有何财宝使得他惦记?俗语道:不怕贼偷,便怕贼惦记。”
张三摇头道:“虽这些年月,枣糕好卖,也只是个小本经营,哪的若多的银钱?更无财宝,如何便招惹那厮惦记了?”
毛八又道:“莫不是哥哥家藏有甚么秘方宝图,惹得他这般生出害人心肠?”
张三亦摇头道:“秘方倒也有一个,便是那做枣糕的,乃是曾祖传下来,说是宫廷秘方,乃是吴越王手自笔录后,钦赐于我祖上的。也不是甚么值钱之物,那秘方倒也做得好糕点,只是若道它价值几何,也怕是过了。其它确实没有!”
毛八又紧问道:“你前些时日却说那秘方乃是独门,如今却又这般说辞?”
张三摇头叹道:“本是独门,只是那秘方原本两页,如今缺了一页,又如何做的出好糕点?只是这样,我那担儿也比常人要好。”
毛八甚是落心,暗道:原本指望得他那那张秘方,换得一些银钱,如此确实枉费了心计。又计较道:便是这般,这张三家枣糕也是杭州一绝,如今只好这般,总比空手而回要好!便又强笑道:“哥哥但请吃些酒食,明日我再来看你。”
那张三摇头叹道:“也无须兄弟过来了,叫你害钱,也甚过意不去,如今我也没有何报答,原本指望有个邻里朋友相看望,好将那不慎值钱的秘方交付与他,也不曾负了我祖上的托付。”因又道:“如今也是天意,使得告发我者来看顾我,便将那秘方送与你罢了!”因招手道:“你且附耳过来,我说与你知晓!”
毛八闻言大喜,紧走上前,附耳过去,那张三见毛八附耳过来,便道:“我与监牢中,相隔而望,你须再近一些。”
毛八又将耳付过去,贴着那牢门柱头。便道:“哥哥可以说了罢!”
张三摇头道:“你这般离得远了,我如何说与你?莫不是要我高处则声,好叫着牢里六耳听了去,却使你妨事!”
毛八心急,便道:“哥哥却不是消遣于我?”
张三便怒道:“本想送一个小富贵与你,你却这般道我不是,不说不说!”
毛八急道:“这如何使得?哥哥但且息怒,只是兄弟我也恁急了一些。休怪休怪。”
张三这才道:“也罢,见你这般心诚,你再附耳来!”
毛八便依言,只将那耳伸过去,不再言语。那张三见毛八附耳过来,心中冷笑道:你这厮,你告发于我,岂能善罢甘休?只将那大嘴一张,那一口白牙,便将毛八耳朵咬住。
毛八大惊,吃痛之下,不敢挣扎,只得呼痛讨饶道:“哥哥却恁地这般害我?还望送些则个!”
张三只一口,但见:上齿磕着下牙,骨头离了皮肉。血溅时满口狰狞,咀嚼时活吞生嚼。只因一心谋人财,却成他人口中菜。那毛八惨呼一声,一只耳朵早叫人咬了去。只痛的满地打滚。
那牢头见势不妙,便拿了一把水火棍,直朝这般赶来。那张三便低声蹲地笑道:“你如此告发与我,休得三言两语将我哄骗,如今撕下你一耳,便是两厢清了。我那秘方便在卧房内左边三块青砖内。内里中空,便是那秘方所在。”
还要说话,却见那牢头一棍戳来,直奔门面,直将那张三戳了个满面桃花,一跤往后跌倒,门牙也掉了几颗。那张三到底,并不呼痛,却哈哈大笑道:“两清了,两清了!”然后满地打滚。
那牢头福气满脸血污的毛八道:“这厮疯了,你却还望他口中送,却不是送肉上砧板?还好着耳朵缺了,比那破了正脸要强,只是如后带个冠帽有些不便!”
毛八不敢多说,忍住痛,急急和牢头作揖而别,兀自听那牢头唠叨,竟比那断耳还痛。毛八回到自家下处,洗了把脸,又将那耳脸处抱住。顾不得耽搁,径往那张三家去了。与那我放内左边,果然是青砖砌墙,往左边三块,用手敲击,“咚咚”作声。果然是个中空的。
毛八大喜,便寻了一个榔头,一榔头下去,将那砖块砸的粉碎,里面果然露出一个手腕大笑空口。便伸手进去,摸出一个四方小匣子。再用榔头敲掉锁头,打开一看,却是一张薄纸。上面果然是那御赐的秘方,秘方下有吴越王印签。
毛八大喜道:“如今得了这个,也不枉了被那厮咬去一耳!只是这秘方自己来做,我又不甚耐烦,如是寻个趁当得人,卖个好价钱,也算是使得的。
且不说这毛八暗自算计着秘方,但道那苏文如今要娶亲,忙的脚不沾地,那陈氏虽然老成,却也是头一遭儿,幸得那小小见多识广,多有计较,又请的杭州城内懂礼仪,识风俗的人来指点,倒也忙的像模像样。
这日,苏文忙完,眼见得那小小指挥仆妇,补缝插针,将那诸事安排的有条不紊,心中甚喜,又恐她劳累过度,便过去拉起她手儿道:“你也歇一歇罢。”
那苏小小笑道:“这些事儿,却要盯着,仆妇小厮做事没得仔细的,小心总不为过。”苏文便笑道:“你只略坐一坐!”说着便强拉小小与那偏厅坐了,小小方坐下,便手捂心口,眉头微蹙,似是西子捧心。苏文惊道:“这是如何?可是心口疼痛?”
小小笑道:“不妨事,想必这些时日忙乱,有些累了吧!”又有丫头送来一盘糕点。那小小吃了一块枣糕,便笑道:“这张记的糕点却是好吃,每每心口不适,吃上一块,便舒展了,可惜日后尝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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