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高太尉听闻密报,又不胜烦躁,挥一挥手道:“你且去,日后但有事情,及早回报与我。”那人领命,磕了头,忙忙的去了,只留得高太尉一人在房中长吁短叹,心道:这苏文却是安得甚么心思?那岳大路是我心腹大将,难不成也吃你收买不成?虽如此想,却心中多有不安。
苏文升帐,兵将点卯。将官俱在中军帐中听令,王安甫事于苏文身侧。苏文便道:“如今圣上封了我个诸路军马统制的差事,又升了我做个正三品的大帅,如今却也是我等报答官家之时。今日本帅有心与那辽人较量一番,有些布置,还望各位令行禁止,严守军令,不得临阵而逃。”
众将轰然应命道:“敢不为大帅效死!”
苏文点头,便离了那帅座,猛然站起道:“既如此,诸将听令。”众将轰然而应。苏文一一分派道:“今日统领诸军分左中右三路而进,左军由王安甫先生统领,领五千军,沿此山左路缓缓逼近,不得轻易冒进。右路军吴大牛统领,向应天府护城河处伸展,急速行军,于辽人两里处待命。我自领中军,诸将随我,只待今日便要破辽。”
众将应命,各自准备。不多时,便听得军士来报,各路军马准备妥帖,阵前集结完毕。苏文点头,与王安甫并吴大牛嘱咐道:“这几日,我等观辽人甚有准备,也不是轻敌之人,千万莫要死拼硬磕,即便得胜,也且不可远追,若是事有不济,便急速回军,往中军靠拢。”
两人允诺,各自领军去安排不提。苏文自领一万中军,三军同时进发,中军里好叫呜咽,战鼓阵阵。三路大军望辽人出缓缓逼进而去。
且说那辽人见那远处宋人军中,响起战鼓号角,便急通禀大帅韩德让。那韩德让领众将出营帐,率五万大军出迎两里布阵,远望见宋人大军,迎面压来。那韩德让不由感叹道:“此乃苏文大军,便是此人连败我大辽铁骑,又折我大辽猛将,如今谁愿与我出战,擒那苏文与我?”
连问数声,边听得近旁一人大叫道:“俺愿擒那宋人与元帅。”说罢拍马而出。韩德让看时,却见那将生得膀大腰圆,端的有些气势。此人乃是韩德让军中猛将,名叫莫儿朵,生得力大无穷,善使一把铁环大刀。只见得他策马而出道:“休叫那宋人小看我等大辽无人。”
韩德让点头微笑道:“果然是我回下猛将。如今你且领五千马军重骑,以阵型冲击那宋人军阵。我观这苏文,以步卒为前导,弓弩手执后手,倒也有些意思,却也不思我这军中铁骑,正好屠戮那步卒,且叫他有去无回。”一面令人擂起战鼓。辽人军士俱大声鼓噪起来。
辽将莫朵儿领了五千马军,皆披重甲,缓缓向前逼近苏文大军。苏文见那辽人重甲逼来,便喝令止住军士前行,安排布阵。此时与那辽军不过一里之遥。苏文策马上前,那莫朵儿亦止住马军,安排阵势,自身亦策马上前,与那苏文遥望。
莫朵儿见那宋人阵前旌旗,一个大大的苏字,便大喝一声道:“兀那前面厮汉,可是宋人苏文?若是,便应承一声,若不是也要晓得于我,俺今日特来去那贼头颅,以报我大辽之辱。”
苏文边大笑道:“你这辽人,姓甚名谁?生得这般丑恶,感情那辽人中没得将军矣,拍了个烧炭的来,真真是笑煞人也。我刀下不斩无名之鬼。速速通报姓名。”一面说,一面冲那莫朵儿一亮长刀。苏文身后军士听闻此言,顿时哈哈大笑。
莫朵儿如何吃得这等羞辱?大喝道:“你这厮,口舌倒也厉害,只不知手上武艺如何。却能否胜得过我手中大刀?”一面说,一面拍马上前,就要迎向苏文道:“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否?”
苏文大笑道:“你这小儿,你家爷爷如何不敢?且看我取你性命。”说罢一拍马匹,就迎了上来。那莫朵儿不肯落后,一把雪亮铁环刀,直冲苏文砍将下来。苏文大喝一声道:“来得好。”挺刀相迎,便听得两刀金鸣相交,两人手上各自一震。拨马错开。
那莫朵儿心中暗惊道:“原来这厮不是虚名,倒有些本事,俺在大辽也是数得着的力大,却不争这厮竟然不曾吃亏。当下便打起十二分精神。苏文亦心惊,前些时日斩那辽将时也没得遇这般力大之人,端的不可小视。当下凝神注目,手绾长刀,喝的一声,朝那莫朵儿砍了过来。
莫朵儿见苏文来势凶猛,倒也不惧,又是挺刀来迎,哪知苏文使了一个巧劲,顺着那辽将刀便横削了过去,莫朵儿见那刀来得及,暗叫一声:不好。忙使了一个鞍底藏身,侃侃而,那刀贴着头皮削了过去。那刀锋利,将莫朵儿一缕长发削了,纷纷而下。
苏文大笑道:“却是要做个和尚去也。如今我便替你剃度了,你若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倒是可以饶得你一条性命。”说罢对那仓皇勒住马头的莫朵儿大笑不止。那宋人军士,更是鼓噪的天响,战鼓声不绝于耳,喝彩声处处皆是。
莫朵儿大怒道:“果然有些本事,俺却不惧你,来来来,你我再战。”说罢,拨转马头,挺起刀来,望苏文斩去。苏文见来势甚猛,心中暗道一个好字,手上默使太极之劲,来个以柔克刚。那莫朵儿狂劈乱砍,却只是不得劲,便似有力使不出,好不难过!
两人便如此斗了二十余回合。那莫朵儿便气喘如牛,再瞧那苏文,却是气定神闲,哪有一丝疲态?莫朵儿叫道:“你这般躲闪,不与我刀剑相加,如何做得好汉。”一面说话,一面喘气不止。苏文听了此言便笑道:“你若要与我比力气,便如你意就是。”说罢,不再缠斗,将那刀使得重起来,一刀一刀,便似有千钧之力。
那莫朵儿先是力尽,哪里再挡得住如此猛力厮杀,挡得几刀,便觉得力怯臂软。眼见得那苏文又一刀望空劈来,慌忙迎头招架,却听得叮当一声,那刀相交,莫朵儿力软,支撑不住,吃苏文一刀直斩下来,将那胳膊削了一块血肉,顿时血直涌。
慌得那莫朵儿拨马便往回走,一面走,一面叫道:“果然是个好汉,俺抵不过也。”便转入阵中。苏文也不来追赶,大笑道:“却是如此不经打,我还以为乃是一猛将,却是个逃跑将军。你唤我好汉,你却不是真好汉。”
莫朵儿叫道:“我不与你拼杀,且看我如何破你大军。”说罢便号令五千马军排好阵势。那辽人见莫朵儿落败,虽有损士气,然训练有素,便排起阵势来。苏文亦回军中,号令大军,迎击辽人马军冲击。只听得战鼓阵阵,眼见的辽人马军一步一步逼进。铁甲寒光只耀得人心寒,刀枪铁马更照的人眼乱。
苏文见辽人徐徐而进,已然离阵前不过半里之路。便知辽人马军要冲杀过来,便大喝一声,举起令旗来,号令三军听令。全军将士俱各戒备,刀向前,枪斜指向天。全军屏气凝神,只待辽人五千重甲马军冲击过来。那辽人重骑过处,地面震颤,便如乌云压顶一般,使得人心头好不难过。
“日死先人板板。”一个军汉脸色惨白,口中呐呐有言道,“难得这辽人将那官家逼得如此境地,却原来这般使得人心头慌乱。一面说,浑身上下俱都颤抖不已,显然心里慌乱以及,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却被那旁地一人扯住,低声喝道:“武大,你这厮,往日操练时,倒也显得有些气概,却如何吃辽人这一放马,就恁地胆小如此?你不知者辽人在俺大帅手上,生生吃过多少亏?莫得丢了大帅的脸面才是。”
那人边点头道:“陈小哥说的是,却是俺慌张了。”一面说,一面凝神起来,捏紧了枪,挣扎着朝那奔涌而来的辽人望去。那辽人果然凶悍异常,怪叫连声,望中军冲将过来。
眼见得辽人铁骑便只隔得百步之遥,便听得那苏文大喝一声道:“开!”令旗顿时挥舞起来。宋军中军忽然依两头散开,前军让过辽人,散往两边。那辽人直冲而入,却好似一拳击中棉絮一般,竟然扑了个空。带要散开追杀宋人,却见马前巨大拒马阵木桩。吗木桩斜指向前,桩头依然削成尖利锋行,那马仓促之间,如何能够跳跃的过?
辽人前军便一头撞进那拒马阵中,被那桩头挑起,顿时肚破肠流,惨叫阵阵。而后军收势不住,顿时又将前军重叠起来,冲往那拒马阵木桩,辽人一时间人仰马翻。那莫朵儿见势不妙,急鸣金收兵,那辽人后军方才止住去势。正要重整大军阵型。
便听得一声断喝,苏文手中令旗再变。那散开的军士,忽然从手中抽出长枪,将那辽人团团围住。莫朵儿不由冷笑,暗道:便凭这些步卒,便想留住俺等重甲马军不成?”便下令突围,自己捏起一干长刀,望本阵冲杀过去。却被身边一亲军扯住。那亲军惊道:“将军,那宋人长枪有些古怪之处。”
一语刚落,便听得战马长嘶之声,原来那宋人长枪之上,带着一个横钩,专构重甲战马马腿。便见得那马背上军士,如风吹落花一般,纷纷扬扬,跌落下来,早有宋人后军上前,论开大刀斩杀了。那重骑军士,身披重甲,行动不便,真个如切菜砍瓜一般,惨叫声、马嘶鸣,便如阿鼻地狱一般。
莫朵儿见此情状,不由心中悲愤,眼见得这五千重骑,纷纷落马,被宋人斩杀,不由心如刀绞,“啊呀”一声跌落下马来,喷了一口鲜血,不省人事。那亲军忙围过来,将他抢了,死命往本阵冲出。却也叫他杀出血路,一路落荒而逃,望辽军大营狼狈而走。
苏文也不下令追赶,止住全军,重新布阵,清点人马。本阵人马却只伤了千余,那辽人五千马军,却十之八九留在此处,呻吟之声不绝于耳。苏文便令将辽人伤残收拢监押。又亲临阵前,监视辽人大部,却也不轻举妄动。
且说那莫朵儿一路被亲军救到大帐,韩德让得知,忙亲来闻讯。那莫朵儿悠悠醒来,见了韩德让,不由翻身便跪倒在地,伏地大哭道:“大帅,小人有负所托,望大帅砍了小人,以警示三军。可恨苏文那厮,却不能再报此仇矣。”一面哭倒,磕头不止。
韩德让忙将他扶起,又见他手臂鲜血淋淋,不由忙吩咐叫裹了伤。扶那莫朵儿做好。莫朵儿诚惶诚恐,忐忑不安坐下,那韩德让才道:“方才我亦在后军略阵,此战大败亏虚,却也不能怪你,便是本帅亲去,只怕也未必便胜得过你这般。”叹了一句道:“此战,乃是那苏文应对得当,又深知我军虚实,方才又所准备,此人确实我大辽劲敌也。却如何不能生在我北国之中?”
韩德让初时在莫朵儿阵后掠阵,后见苏文兵出奇招,早就大惊,情知败局已定,便过来接应。也深知那宋人步卒,却不善追赶,倒也不怕,徐徐退回中军帐中。韩德让立于营前,看宋人阵势,不由急切之间无计可施。便只得令大军后退五里,再次安营扎寨。
却有那帐下耶律狗儿出列高声道:“元帅如何就要退军?莫不是吃那苏文打的怕了不成?元帅此举,确实大视我大辽威风,叫人如何能够服你?”一面说,一面愤愤作色。
韩德让斜睨了他一眼,轻轻哼一声道:“你道如何破那宋人?”
耶律狗儿冷笑道:“方才我等不过是冲击他中军。我军有十万之数,若是从两侧出兵,对苏文中军形成合围之势,何愁那敌首不就擒?”一面又冲那韩德让道:“却不想大帅扑一失利,便要示弱于人,便是欺大辽无人耶?”
韩德让怒道:“放肆,哪得你这般无礼?若是你这般布置,岂能瞒得住那苏文?早前我掠阵之时,便见那两侧具有护军。左侧在山林中隐有大军,若我军贸然出击,必然中吃那宋人埋伏,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那右边乃是苏文手下第一大将吴大牛所领,此将悍勇善战,若是急切取不下他,那苏文岂能束手待毙?此举实乃愚蠢之极。”一面说,一面忿然作色,心中极为不悦。
耶律狗儿一时无话可说,气愤愤的,立了一会,见韩德让理也不理他,不由恨声道:“元帅此举,却告之太后没有?若是太后不允,元帅又将如何?”
韩德让忽回首冷冷注视耶律狗儿,半晌才道:“你欲拿太后压我乎?却是小瞧了本帅。须知三军之中,本帅才是三军统领,行军布阵,不停本帅,岂不要听一妇人所见?”一面说了,一面低声哼道:“匹夫之勇,不足以领军。也罢,如今你暂且去职,留在军中待日后处置。”一面说,一面领了众军将,出了营帐,却无有人再与他说话。
耶律狗儿怒极攻心,却又无可奈何,眼见的这韩德让去的远了,便暗自道:“此人妄自尊大,却丝毫不将我家太后放于眼中,我岂能任你摆布?也罢,如今不拿出些手段与你,你也不知我耶律狗儿乃是何须人也?这天下也不止你韩德让能统兵作战。
一念及此,那耶律狗儿便见那韩德让收拾行李军帐之际,亲往大营,领了本阵军马一万余人,径往宋军左路而去。待那韩德让知晓时,却已经去的远了。
韩德让跌足叹道:“此小儿自视甚高,如今却叫他吃些亏来,看他还有何话可说?”
且说苏文见辽人大营忽然打点行装,往后便撤,心中暗道:此中军必是韩德让。又道:此人如今无有破我军之法,便自然后退,只是如此当众撤军,倒似料定我不敢追赶。不由叹息一声,见那辽人徐徐退去,不由倍感惋惜。
也便叫军士收拾,全军缓缓而退,一面使人知会左右两军一同往大营退去不提。却说那耶律狗儿领了军马一路望宋军左路攻来。左路宋军,乃是旁山而进。
那耶律狗儿进军在此,不由有些踌躇。这耶律狗儿也颇为之兵,只是盛怒之下,难免神智受绕,眼见的这左路山势险要,便怕有埋伏,不肯进军。只是若就此回去,便要吃那韩德让耻笑,正进退两难之计,便听得那山坡里发一声喊,顿时旌旗满山,杀生震地。
耶律狗儿大叫一声道:“不好,中了埋伏了。”便喝令道:“全军向前猛冲,无比全速通过。”那亲兵却惶急道:“将军,中了埋伏,却又要如何往前冲,我等不如撤退就是。”
耶律狗儿冷笑道:“若是回军,定然有去无回,宋人埋伏好了,我等岂不是自投罗网?宋人必料定我要往回撤军,我偏不如它意。待我冲出这里,再回头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定然让这伙宋人死无葬身之地。”
那亲兵忙笑道:“将军所言甚是,真如兵法大家,岂能比不得韩德让?”一面说,那耶律狗儿一面指挥全军往前死命冲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