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在场,蝴蝶忍必须保持主人家的威严,但御坂和食蜂离开后,她便卸下了这个面具。
“虽然只有一年,但你好像变了不少。”
蝴蝶忍坐到了绯村云的身边,有些心疼地抚摸着那变成银白色的发丝。虽然只有只言片语的描述,但蝴蝶忍能感觉到,绯村云所谓的记忆之旅并非是坦途。
“对你而言是一年的时间,但对我来说,好像也就过了几个月。但不管怎么说,都让你久等了。”
此时的绯村云不再是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的天才,而是一个享受着这难得的关怀的小孩子而已。
他没有拒绝蝴蝶忍的温柔,反而有些甘之如饴。
“话是这么说,但你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是吗?”
“......对不起,我没办法呆在这里太长时间。我怕自己会被这温柔打败,害怕自己会变得踌躇,害怕自己会失去那份决心。更何况,这个世界,并不允许我呆着。”
绯村云将蝴蝶忍的手轻轻握住,放在胸前,而眼睛却看向了屋顶,仿佛要看穿屋顶,遥望天空一般。
“之前以为是错觉,但现在我可以肯定,这个世界在排斥着我,为什么其他世界没有,或许是因为我的力量还不足对那些世界造成威胁。但这里不一样,我的存在已经无法被容忍。如果我执意留在这里,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一定是我无法理解的悲伤吧。”
被世界拒绝,那是多么的可悲。已经失去记忆的绯村云,要该在哪里找到属于他的家。
“对不起!明明想要将这里作为你的家,作为你最后的港湾,可我却敌不过那所谓的世界的意志。”
绯村云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对我而言,有你,有香奈乎在,无论到哪里,这里都是我的家。或许我无法呆在这里太长时间,但我有空的话,一定会时常回来的。”
“我相信你!现在的我,会全心全意的相信你。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我想去看看耀哉,问候一下他的家人,之后可能就要离开了。”
蝴蝶忍有些伤心道:“看望主公大人吗?也好,你毕竟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朋友。”
“是不是太失礼了?”
“说真的,当初你和主公见面的时候,真的吓到我了。不过或许因为这样,他在人生最后的时光里,才能过得那么安心吧。”
蝴蝶忍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的人,都无法像绯村云那样去对待产屋敷耀哉,得不到对等朋友的他,其实是很悲凉的。
绯村云的出现是个意外,但却也给了产屋敷难得的最后时光。想起生前主公提及绯村云的种种,都是带着笑意和无可奈何,那样的丰富的表情,也让蝴蝶忍认识到那种难得的感情。
绯村云成全了产屋敷对友情的渴望,也给他可悲的人生画下了满意的句号。千年恩怨一朝散,产屋敷的离世,也是带着安心的笑容。这对蝴蝶忍而言,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绯村云看着蝴蝶忍那发着内心的笑意,也不由得看得痴了。要知道,从认识对方
开始,蝴蝶忍就很少露过这样的笑容,她的笑,都是伪装,一种职业式的笑容,就像戴着一个面具。
“忍,你笑得真好看!”
蝴蝶忍脸色一红,不由得将手抽了回来。
“不可以调戏姐姐哦,不然跟你回来的两个孩子,就要吃醋了。”
“忍,你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
“不可以说下去了。能下定那么大决心,跟着你离开她们的世界,所需要的不只是勇气,还有对你的执着。说起来,我可比不上她们,我无法放下这个地方。所以啊,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辜负她们的付出,明白吗?”
绯村云点了点头,也对自己居然产生那种想法,而感到自责。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很开明的,何况男人三妻四妾本也是常事,我不会不接受的。”
绯村云一愣,忽然想起这年代,的确没有什么一夫一妻制的东西。和来着学园都市的御坂和食蜂不同,在这里,可没有那种观念。多多娶妻生子,才是这个社会的常态。最近的例子,宇髄天元不就娶了三个老婆吗?
“......我无话可说。”
“对了,虽然我不能和她们一样跟着你一起去,但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香奈乎带上。那个傻孩子,没必要和我一样在这里。”
绯村云无奈地叹了口气,“恐怕不行吧,香奈乎是不会丢下你的。我之前邀请过她,不过被拒绝了。”
“你居然瞒着我做过这样的事情?还真不能小看你,该不会你连祢豆子都下手了吧?”
“绝对没有!”
“那还好,如果你是那种无论是什么女孩子都想下手的人,我还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善逸那家伙?”
“哈哈哈,这么说起来的话,还真是。”
想起我妻善逸的表现,蝴蝶忍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言归正传,既然你邀请过一次,那这次就我出面吧,不能让那孩子为了我而压制自己的感情。好不容易变成现在这样子,要是变回去了,姐姐我可就要头疼了。”
“那你呢?虽然没有没正式说过,但我还是想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在我心里的位置,都是最重要的。”
没有蝴蝶忍,就没有现在的绯村云,所以对他而言,蝴蝶忍的意义早已大过了单纯的爱慕,是他无法忘怀的存在。
“我也一样。在解开心结的那时候起,你就是我最重视的人之一。你和香奈乎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蝴蝶忍没有逃避,因为这已经是早就决定好了的。如果可以从憎恨中活下来,她就回应对方的心意。
就像她对于绯村云的意义一般,绯村云对她而言,也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是她生命中最后的希望。这份信赖,早已超过了恋爱之类的感情了。
她靠在了绯村云的胸膛上,听着那急促的心跳声,笑道:“这份心意我收下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等你完成一切,再度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刻。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永远
的在一起。”
不是跟随,而是守候,这份感情终于得到了回应,但绯村云却没有欣喜若狂,而是流露着些许悲伤。
“我答应你,等我找回了一切记忆,成为最完整的自己的之后,就会回来这里,我们一家人永远也不会在分开了。就算是世界的意志想要阻拦我,我也要将它斩开。”
绯村云紧紧拥抱着蝴蝶忍,嗅着对方的发香,下定了决心。
......
第二天一早,绯村云便前往探望产屋敷的遗孀,在天音夫人的引领下,来到了产屋敷的灵堂前,与之独处。
“你还是走了啊。听忍说,你走的时候,挺安详的,这样就好。只是可惜,没办法和你赏花饮茶了。”
说着,绯村云将天音夫人准备的茶水搁到产屋敷的灵位前。
“别嫌弃,这叫借花敬佛。我是两手空空,但你也得理解我,我才回来一趟,可能马上就要走了,也没办法准备什么。”
“至于夫人和你的孩子,我倒是给他们配了一些强身健体的药。你儿子,我也帮他检查过,没遗传到你的诅咒,想来能健康长大。你不用担心了。”
“老实说,你要是能多活一段日子,说不定,我能把你医好。你不知道,在其他世界,可是有着领先现在几百年的科学技术,虽然要在这个年代重现生命维持装置有点困难,但毕竟我是天才,还是有可能的,不是吗?你是不知道......”
绯村云絮絮叨叨地在产屋敷耀哉的灵位前,说了异世界的见闻,也将自己学到的知识好好卖弄了一把。
但无论说什么,都有些埋怨对方不多活一段时间。无法救治友人的遗憾,让绯村云有些难以忘怀。
直到抱怨完毕,绯村云这才告辞。
“下次回来,会记得带点手信的,再见了,朋友!”
【啊,我会等着的!】
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产屋敷一般,绯村云这才笑了笑,离开了房间。
回来这个世界,仅仅是因为心里挂念,但绯村云没有打算停下脚步,在拜访完毕之后,绯村云便重新回到蝴蝶屋,准备开始下一个旅程了。
而这一次,队伍里,多了一个侧马尾,绑着蝴蝶头饰的少女,栗花落香奈乎。
“我再说一次,这次到访的世界,很可能有危险,至少不会像学园都市那么和平,即使如此,你们也不退缩吗?”
“你还真是烦人,你说了不下十次了,难道你对我们的实力就那么没信心吗?”
御坂美琴没好气道。
“正面对敌的话,我不太在行,但辅助的话,我想这里没一个比得上我。”
食蜂操祈自信地说道。
“不管是什么危险,只要斩断就好了!”
香奈乎一如往常的直白。
绯村云挠了挠头,“老实说,我不太习惯带着这么多人一起冒险,总觉得心脏会遭不住。不过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那么,走吧,下一个世界。”
对着未知的新世界,绯村云打响了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