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罹王府再平常不过的那次晚宴上的初次交手,罹王爷与凤公子以平手告终,双方不约而同进入休战期,罹王府在一段时间内是风平浪静,以至于大家将要忘记那场由饭菜引发的风波。
说来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分外多,虽说选秀事宜早已被大理寺搁置了一段时日,可是就在大家都将此事当做玩笑渐渐淹没之际,一大早的罹王府出了这么一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紫衣,这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如此吵闹。”
乐正羽坐在小圆凳上透过铜镜看向心灵手巧的绮儿,绮儿正一手将乐正羽的一绺头发盘成凌云髻,一边将手中钗环斜斜地插入发髻,那动作之流畅,令人不得不惊叹。
“王妃,我去吧!紫衣姐姐正在给世子喂饭呢!”
得到乐正羽的首肯,绮儿一蹦一跳的向外跑去,一边正坐在小椅子上进餐的小世子即墨溯莨,不顾紫衣的软硬皆施,迈着短腿蹬蹬地随着绮儿跑了出去。
“娘亲,娘亲,莨儿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这是即墨溯莨最新喜欢模仿别人做事的一种表现,小孩子在这个岁数就是善于模仿,同时也能学会很多东西,乐正羽看着跑出去的小人儿,也不拦他,只是对着紫衣招手。
“紫衣,你说范蠡跟着我多少年了?是不是也该成个家什么的了?”
“王妃,这个...奴婢怎么知道范公子的事情。”
乐正羽问出这件事时双眸注意着紫衣的脸色,看着自己正在收拾梳张台的手一掷,一个小巧精致的香料盒从桌面上滚落,掉在厚厚的鹅绒毯上,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乐正羽当做没看见,也并未在意的模样,随后顺口说道:“看来凤公子是不喜欢别人替他安排婚事的,我前几日看了看那些名册上的女子皆是大家闺秀,长相也是人中龙凤,挑不出一点瑕疵,想来也是配得上范蠡的。”
“王妃!您...”
未等紫衣着急出口,乐正羽已经转身,眼神在紫衣焦急发白的脸上闪过,嘴角一抹微笑一闪而逝,随即便听到绮儿的声音。
“王妃,您快去看看吧!凤公子和王爷要打起来了。”
绮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正色的即墨溯莨,即墨溯莨没有绮儿的着急,只是小小的身子一跃,人已经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餐桌前,继续吃着方才未完的水晶紫米粥,对于方才自己看到的一切都绝口不提。
乐正羽只是笑着和儿子一道坐在椅子上,对着绮儿摆摆手,绮儿在乐正羽的面容上没有看见半点担心,反而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绮儿又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紫衣。
谁知,绮儿悄悄叫了几声,并未听在紫衣耳中,紫衣脑中全是方才乐正羽的那几句要为范蠡许个姻缘的声音,呆呆的立在原地,双眼无神。
绮儿跺跺脚也只得为乐正羽布菜,一面将舀好的粥递到乐正羽手上,一面试探性的问道:“王妃,您就不担心王爷或者凤公子受伤吗?”
乐正羽放下手中筷子,替即墨溯莨擦去嘴角沾上的米粒,看着绮儿道:“好吧!你将当时看到的情形与我说一说。”
这下绮儿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她就说嘛!王妃和王爷关系那么好,怎么会不担心自家王爷受伤害呢!
就在大早上起床之际,凤邪迷蒙地睁开双眼,伸手便去取自己习惯中摆放的衣物,随手抓起里衣要披在身上,接下来发现自己的....亵裤,又不见了!
叫来守夜的丫鬟小童,都言自那日丢失亵裤事件发生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碰过公子的贴身衣物,这次的事情更是毫不知情,凤公子心中那份由于连续几次丢失亵裤的屈辱与愤怒再也压抑不住,直冲向即墨罹的书房。
谁人都知道,罹王爷的私人书房是禁地,府中无人前往,当然是除了罹王妃有些特殊!再者罹王爷早上很早就起床,首先要舒展筋骨,练习一套剑法,随后便是吃过早饭后去书房发布今日各部要执行的命令。
而一般在王爷将这所有事情做完时,府中人的起床时间才陆陆续续来临,也就是像凤公子这般,伴随着太阳在地平线上展露头角之时,半路将正要出门的罹王爷堵截。
“即墨罹!你三番五次这般捉弄本公子,这是安得什么心哪!”
很显然,这不是个问句,这是肯定之后的斥问。
看着凤邪衣衫凌乱,头发尚未束起,虽然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美男模样,可是即墨罹的眉头还是不由微微蹙起。
“这是怎么了?半夜被人非礼了吗?大早上来找本王替你判案吗?凤公子可真够风流的,本王现在可没空。”
即墨罹说着从侧面抬脚要走,谁知凤邪竟亮出了兵器,一把闪着晨间寒光的剑立在即墨罹面前,即墨罹眼底彻底闪出冷意,脸色也是一沉。
看热闹的围观人群越来越多,日光也渐渐亮了起来,凤邪的毫不退让看在即墨罹眼中就是故意的挑衅,他朝着身后喊道:“穆青!”
穆青极识眼色,跟着自己的主子这么多年,只要主子随意一个眼神,他便知道主子的用意。
穆青转身进了旁边的休息室,不过一息之间,便提着一把同样明晃晃的宝剑走出,恭敬的双手呈上,放至即墨罹手中。
眼看着双方休战多日,马上要兵戎相见,绮儿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就向着罹王爷夫妇的居所跑去。
听了绮儿的话,乐正羽也算是吃了个七八分饱,随手将儿子抱起来,带着两个丫鬟向正闹得不可开交的地方走去。
可即使是乐正羽的到来也丝毫不管用,因为凤公子很用是霸气的语气对她说道:“羽羽,这不关你的事,这是男人之间的决断。”
罹王爷也不落下风,开口对着自己的妻儿道:“莨儿,记住了,面对一些无事生非的挑衅者,要将他一击击败,免得失了男人的风度。”
即墨溯莨看着自己崇拜的父王,眼中闪着似懂非懂的光芒,随即乖巧点了点头,谁让他是听话的乖宝宝呢!
“怎么?本王让你三招如何?”即墨罹一脸讥诮,上下扫视着凤邪敞开的衣襟,随意地开口。
“即墨罹,本公子今日若报不了那一亵之仇,那本公子以后还如何立足!”凤邪说着话,一把寒光熠熠的剑直袭即墨罹门面,显然是生气极了。
即墨罹实在不知这风流倜傥的公子嘴里的什么仇到底是什么意思,凤邪也不给他任何考虑的时间,他只能提剑迎战,风声自两人变幻莫测的身影之间呼啸而过,周围人退了足足五里地,还好这罹王府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要是在从前,这高手过招还真是施展不开。
大家都是近乎眼都不眨地看向场中缠斗在一起的二人,身影绰绰,幻影重叠,一来二去你来我往间已是过了数十招,可是仍是趋于平手。
这么精彩的擂台赛,简直是难得一见,还是王爷这种杀人于无形的高手和凤公子这样吊儿郎当的高手之间的过招,稍微懂些武术的人便觉得精彩万分。
不仅是在看着,旁边从前充当罹王爷暗卫的范氏几兄弟,还开始议论起来。
“大哥,你不觉得王爷那一招破人心神又有了几分精进吗?”
范晔是个手工艺人也是个武痴,成为罹王爷那样的武学奇才是他从遇到罹王爷的第一面起,就立下的梦想,虽然至今尚未实现。
“对啊!王爷的功夫可算是炉火纯青的,学到家了,我们几人联手都怕不能得胜啊!”范蠡一边回答着范晔的话,一面觉得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他抬头一看,是紫衣。
其他兄弟仍在对凤公子和即墨罹的功夫啧啧称叹,范蠡已经被紫衣看得心痒难耐,显然不如方才专注。
乐正羽也在看着双方利弊,她可以看清楚即墨罹是略胜一筹的,可是凤邪愤怒之中的功夫也不是虚的,凤邪的轻功看起来是更胜即墨罹一些的。
凤邪也是个性情中人,难得与自己实力相当的人过招,很久没有舒展的筋骨得到了满足,一番打斗满身舒适,早已忘记自己为何披头散发来找即墨罹的麻烦一事。
打斗将近持续一个多时辰,在场众人觉得腿脚都有些麻木,直到曹正的一声呼喊,打破了原本的精彩。
“王爷!您在府上吗?”
曹正原本是在大理寺手捧卷宗等着罹王爷来视察工作,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罹王爷的身影,曹正便自己寻上门来,谁知罹王府诺大的府上一个人都没有,曹正心下觉得不对劲,直觉有些奇怪,便大声喊了出来。
这一嗓子喊出来,院子里的人顿时做鸟兽四散状,眼看着打斗的二人也停了下来,大家一哄而散,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曹正循着足迹走进院子里,欣喜的朝着即墨罹和乐正羽行礼,道:“王爷,出事了,下官觉得这件事很是蹊跷,特意来禀报王爷一声。”
“什么事?曹大人还亲自跑一趟。”
“今日城中姑娘们有二百八十一人来报案,称丢了贴身之物...亵裤。”
凤邪和即墨罹分别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曹正的声音传来,即墨罹脑中倏然明朗,看向凤邪,原来这家伙早上来说的一亵之仇是这个仇。
凤邪的目光也正好看过来,脸上怒色又起,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即墨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