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你去哪了?”
低的没有温度的声音,简直比屋外的天气还要冷,尧紫感觉酒意醒了一大半,模糊的辨别出眼前的人的轮廓,好像是…墨煦。
虽然知道这么晚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的人一定是墨煦,但是他不应该在尧溪的房间里吗?
混沌的思维越是思考,越是滚成一团浆糊,尧紫轻晃着头,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身体沾上柔软的床,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了,尧紫向后一倒,身体被床幔掩住,不一会儿,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烛火中男子的身影逐渐拉近,一直走到床边,面上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而细长的手指上骨节却绷的发紧。
“天英。”
他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去端盆冷水来。”墨煦面无表情的说道。
“殿下…”天英犹疑着说道,“这…不太好吧?”
一屋子沉熏着酒气,天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次他们殿下被这位尧姑娘气的不轻。
墨煦没有说话,然而天英却觉得,屋里越来越压抑了。
过了一会儿,墨煦才又开口,还是一样的话,“去端盆冷水。”
天英刚想劝阻,却被墨煦冷的没有温度的眼神给震慑了回去,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将冷水端进来以后,天英就被谴下去了,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果然感觉还是不太好啊。
屋里的火盆烧的很旺,尧紫因为喝了酒,脸上红彤彤的,不过相比较她平时过于苍白的脸色来说,红的有些太不正常了。她要是现在睁开眼的话,一定会发现某人的脸色比她还不正常。
一旁的墨煦将帕子扔在水里,啪啪的发出如怒火中烧般的响声,过了一会儿,墨煦才将帕子水里捞出来,拧干后敷在尧紫的额头上。
眼中的蓝色依旧深的骇人,不过手下的动作却极为轻柔,还好天英他们不在,若是让他们看到如此咬牙切齿的墨煦,一定会吃惊的连晚饭都咽不下去的。
墨煦看着床上之人逐渐安静下来的睡眠,瞳眸蓝色渐渐变浅,然后柔和下来…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尧紫挣扎着睁开眼睛,一夜宿碎以后简直头痛的快要裂开,看着屋外明亮的天色,直觉告诉尧紫,现在已经不早了。
身体的感官也在恢复,手上好像触到什么柔软的东西。尧紫垂眼一看,正好对上一双淡蓝色的眼睛,纯粹一如万里无云的晴空。
“你醒了”,墨煦的声音有些喑哑。
“嗯”,尧紫撑着身子坐起来,墨煦过来扶她,尧紫几乎下意识的向里一躲,那动作太过明显,以至于两个人都有些微怔。
墨煦脸色有些难看,收回手,没有说话。尧紫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脑子里乱作一团,但是隐隐又有种感觉,不能再与墨煦像以前一样相处下去了,而至于为什么,她又说不清楚。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墨煦先开口了,“你昨晚去哪了?”
昨晚?昨晚先是去了后院,看到尧紫与他…相拥在一起,然后又碰到了虚霩,两人喝了一坛烧酒,再然后,她好像就睡着了…
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尧紫最是不喜欢墨煦那种质问的口吻,好像吃定了她一般,而且他有什么立场质问自己呢?
见尧紫半天没有回答,墨煦有些失了耐心,“我在问你话,你昨晚去哪了?”语气很是不好。
“与你无关。”尧紫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果真,墨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一把抓起尧紫的手腕,力量之大几乎要把它捏断,“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墨煦生气的样子了,尧紫有些不太适应,太仍倔强的一字一顿的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与你无关!”
“好!好!好极!”墨煦连续说了说了三个好字,眼中波涛汹涌,深的不见底色,情绪积累着在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手下的力气越来越大,随着手腕处疼痛的加重,尧紫的面色逐渐丧失了血色,然而她却紧咬着双唇,毫不避忌的与墨煦对视着。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房门咚咚的响了两声,然后就被推开了。
“丫头,我说…”虚霩大步迈进来,没走几乎话就被噎住了。的确,在看到墨煦那想要杀人一般的脸色时,他再迟钝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了。
虚霩一愣,随即干笑道,“三皇子,早啊!”
墨煦冷哼一声,不动声色的松开了尧紫的手。手腕上的疼痛突然消失,尧紫深深了呼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虚霩。
虚霩回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两人无声的交流却悉数落到了墨煦的眼中,后者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冷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被他一说,虚霩蓦地想起来自己来是有正事的,于是正色说道,“丫头,苗枝醒了。”
“真的吗?”尧紫一下子打起精神来。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哦?据我所知,后院跟西院之间距离并不近,虚霩先生是如何在第一时间得知苗枝姑娘醒来的呢?”墨煦不紧不慢的打断虚霩与尧紫之间的对话。
被他一呛,虚霩无所谓的笑笑,“鄙人不才,恰好晓得天文之术,昨晚夜观星象,得知苗枝姑娘将于今日苏醒。”
昨晚他明明在与自己喝酒谈天,何时夜观星象了,尧紫抿着嘴轻笑,不去揭穿他胡编乱造的谎话。
然而,看着墨煦越来越坏的脸色,尧紫还是开口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原本我也想今天去看看苗枝的。”
墨煦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结果最后变成三个人一起去西苑的尴尬局面,尧紫没想到墨煦会来,经过昨晚的事情,她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路上她不止一遍的暗示道,尧溪那边没有人照顾。
而墨煦只是不冷不热的扫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既然你如此挂念,一会儿我们一起过去好了。堵得尧紫一句话都没有了。
到了西苑,果真如虚霩所言,苗枝已经醒了,尧紫看着还躺在床上的苗枝,对墨煦与虚霩说道,“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吧。”
待得两人出去以后,尧紫走到床边坐下。一看到尧紫,苗枝的眼泪就簌簌的落下来,好像断了线的珠子,碎落了一地,诉说着那些晶莹剔透无家可归的悲伤。
尧紫紧握着苗枝的手,这些年,她确实受了很多很多的苦,直到今天,她终于愿意在她面前发泄出来了。
“苗枝,后来我回去过。”
是当年的事情,尧紫没有撒谎,她真的回去过,不过宫里已是焕然一新,当时一起被征兆入宫的女童全都不见了。
“我信你”,苗枝哭着说道。
尧紫的眼眶微微湿润起来,听苗枝继续说道,“我相信那天晚上你所做的,所以当年如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你是不会丢下我们离开的。“
尧紫伸手轻轻抚上苗枝的侧颈,手指在如鸟状的刺青上留恋,“当年,除了这这鸟,他还做过什么别的事情吗?”
苗枝想了想,茫然的摇摇头。
尧紫低头掩住自己凄惨的笑容,转开了话题,“苗枝,告诉我玄幽教的事情吧。当年没能救下小俏儿,我不想再次抛弃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