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锦华宫里出来,已经过了戌时。天早就黑了下来,而门口的公公仍在守着,见只有尧紫一个人进来,不禁好奇的向里张望,但其实透过厚重的紫藤花,什么都看不到。
尧紫解释道,“皇上在里面睡着了,你在这里守着,莫要吵醒了他,我自己回去就好。”
小公公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尧紫走出了几步,又回过头道,“夜里湿气重,你去给皇上添件衣服吧。”
本来这公公就想等尧紫走了以后进去瞧瞧,但是刚才尧紫出来的时候面色不是很好,试问这宫里有哪个主子是他能得罪起的,况且好奇会害死人的道理早在他进宫伊始就被宫里的老人教过,哪里敢逆着主子的意思做。现在听尧紫这么一说,忙推门进去了。
皇宫据乔兰王府有一段距离,尧紫一个人慢慢往回走,跟着她的那三个隐位早在傍晚进宫的时候就失去了踪影,估计是去向乔兰墨煦报信了。
现在时候尚早,尧紫突然觉得不想回那个像鸟笼子一样的王府,于是朝夜市走去。
夜晚的邬安无疑是繁华的,尧紫混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自从来了羽梁国,她好像把十四年来没有见过的人都见到了,要是换做了以前,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尧紫一定会觉得厌恶与恐慌,但今天也不知是怎了,竟会有些亲切的感觉,周围的嘈杂将空旷完全的浇灭,行人的脸上挂着不算热烈也不算冷淡的笑容,一切都恰到好处。
在让人觉得陌生却并不讨厌的情绪中,尧紫进了一家酒楼,名字倒是起得很恢弘,叫四方客来,小二热情的将她带到二楼,尧紫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一壶桂花酿和几样招牌菜。
酒楼的生意很好,菜上的有些慢,不过酒倒是立马端了上来。尧紫很少饮酒的,不过因这桂花酿并不醉人,而且夜里有些寒,喝点酒就当驱寒了。
“爷,您看…确实是没有位子了”,小二为难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尧紫的耳朵里,尧紫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那人也看到了他,于是转头对小二说道“我与那姑娘一桌好了。”说着就走了过来。
小二也跟了过来,为难看着尧紫,“姑娘 ,您看…”
尧紫看了看那人,转头对小二说道,“无妨。”
男子坐了下来,尧紫注意到他身上有着很淡的药草香,应该是位医者,而且那人看上去也什么干净,相貌倒没有多出众,就是看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那种,与苏筱叶一个感觉。
尧紫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一杯酒由温转寒,穿透指尖传达着沁凉,尧紫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然后送到了唇边。
“寒酒伤身,姑娘还是莫要饮了。”
对面的男子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很诚挚,尧紫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酒杯放下了,又换了一盏新的,添满温酒,一饮而尽。
随后,菜上来了,两人再无多余的言语。吃过饭后,路上的行人渐渐稀疏了起来,尧紫估计的时间差不多了,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男子见尧紫要走,开口说道,“敢问小姐芳名?”
本来很突兀的一句话在他说来却并没有很突兀,而且一点都像纨绔子弟的轻佻与随便,倒多了几分认真。
但突然被一个陌生人问到名字,还是让尧紫有些莫名,略带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
男子笑着说道,“在下觉得相遇即是缘分,不如交换姓名,也算是结交了一位朋友。”
“既是有缘又何须执着于一个虚妄的称号,公子如此通透的人难道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么?”尧紫反问道。
男子想了想,随即笑道,“也是。”
尧紫说完便径自下楼了,男子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慢慢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个有趣的人。”
因为觉得走正门太过麻烦,又是请安又是通传的,所以尧紫直接翻墙回了潋宁居,还未进门,就见花摇在门口走来走去,神色焦急,尧紫从身后拍了她一下,吓得花摇轻喊了出来。
回过神来,发现是尧紫,才拍怕胸口道,“我的好主子啊,您可知道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殿下就要把整个邬安给翻个底朝天了!”
“做什么?”尧紫问道。
“当然是找您啦!”
“我知道”,尧紫说道,“我是问找我做什么?”
花摇几乎要翻白眼了,“您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殿下都进宫了一趟又回来了”,花摇边说着边把尧紫往屋里推,“现在还在房里等着您呢,您进去先赔个不是,让屋里头那个消消气再说!”
两人正说着,门吱呀一下开了,尧紫果然发现墨煦面色十分不好看,连带着周围的气温都凉了下来。花摇在尧紫身后小声说了句您好自为之,就很没有义气的跑了。
尧紫跟着墨煦进了屋子,在看到他已经算得上十分难看的脸色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轻声说道,“让你久等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墨煦看着尧紫,那眼睛里幽深的看不出情绪,“你去哪儿了?”
虽说他的语气与平时并无差别,但是尧紫听来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低头想了想,尧紫还是决定随便编一个理由,毕竟自己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向他报备一下,而且现在也有些晚了,越早将他打发走越好,对于上次的事情,虽然他们事后都没有再提,但尧紫还是有些忌惮的。
“在宫里迷路了。”
“是么?”男子冷笑道,“那为什么安定门的侍卫会在戌时看到你从宫里出来呢?”
尧紫还是低估了墨煦的调查能力,加上本身她也不会说谎话。男子的眼睛盯着尧紫,那感觉简直像要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你喝酒了?”墨煦突然皱眉道。
尧紫点点头,但心里却觉得诧异,自己只喝了半壶桂花酿,而且回来的路上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怎么他还是能闻到。
墨煦抿着嘴不说话,尧紫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让她有些累了,回来还要被质问,感觉就像是犯人一样,这让尧紫非常的不舒服,于是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夜深了,还请殿下回房休息。”
尧紫边说着边往内室走去,心里还想着,今天真是不走运,乔兰墨煦不是一直留宿在凌若容房里吗,怎么今天跑她这里来了,还是如此气势汹汹的。
然而,尧紫没有想到的是,她无所谓的态度只会让墨煦更恼火。男子突然站起来,攫住尧紫的手臂,使得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尧紫被他拉的有些吃痛,皱着眉头道,“你做什么?”
墨煦低头在她颈窝处咬了一口,沉声道,“看来阿溪的记性不是很好,所以需要有人帮忙来回忆一下!”
尧紫被他的动作吓得浑身一震,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推开他,但是男子拥的太紧,怎么样都挣脱不开。
“我好像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向你禀告吧!乔兰墨煦,质问我之前 最好先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尧紫被气的有些乱了章法,恨恨的盯着墨煦,面色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
墨煦听罢,也是气极,忽然将尧紫打横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去,“看来我平时是对你太过宽容了!”
尧紫想起那天的事情来,在墨煦怀里挣扎着道,“放我下来!”
墨煦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随即将尧紫重重的扔在床上,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她,整个人就欺压上来,吻里带着怒气疯狂的在女子的柔软上肆虐。
尧紫嘴上吃痛,眼泪几乎是无意识的就落了下来,男子逼得太紧,她连躲避的空间都没有,直到嘴里弥散开浓重的血腥味,他才结束了这个近乎蹂躏的吻。
墨煦的眸子此刻已经深得看不出颜色,连呼吸都变得不稳,几乎是在在唇齿相离的一瞬间,他的手就开始去撕扯尧紫的衣衫。尧紫下意识的去护着身体,两人此刻更似于一场肉体的搏斗,不过尧紫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能去拉被子,想要隔开面前的男子。
墨煦的吻再次落了下来,只不过这次多了几分温柔,似是侵犯前的抚慰,密密麻麻的吻从嘴角一路向下,尧紫哭着去推他,但又推不动,在他的吻落到胸前时,尧紫突然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墨煦发现不对劲,突然直起身子,伸手攫住尧紫的下颚。
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在细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墨煦怒吼道,“你疯了!竟想要自尽!”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手下却拉过被子来,盖住了尧紫的身体。女子此刻眼神涣散,但面上却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舌尖一舔,将嘴角的血迹全都咽了回去。
墨煦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拭去,起身将房里的灯吹熄了,然后躺回床上,尧紫此刻已转过身子,将背朝向他,墨煦伸手将女子拥在怀中,心里苦笑道,怎么每次都会弄成这个样子。
隔着被子仍能感受到怀里人的轻颤,墨煦叹了口气,尧紫恐怕又是哭了,她的哭声与她的人一样,都是极为压抑的。
墨煦将坏里的人抱紧了些,,刚才的时候,他一个人呆着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心里竟是怕的,怕她一去不回,但还好,她最后还是回来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利用也好,顾忌也罢,总之,这一刻,她的人还是在他怀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