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华纱。”
他轻声吐出四个字,尧紫浑身一震,之前听柳渔说过关于锦衣华纱的事情,传说那是一副藏宝的地图,有富可敌国的宝藏。但是令尧紫想不通的是,尧子雾要那些宝藏做什么?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元齐丞相,甚至可以说,权力要打过虚有称谓的皇帝,权力,财富对于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
尧紫直觉的挡在了尧溪的身前,完全忘记了她刚才还有置她于死地的事情。
尧子雾这个人太可怕了,兵不血刃的就将许俏儿与苗枝弄的遍体鳞伤,而理由仅仅的是为了那所谓可笑的惩罚!
“你要它做什么?”尧紫问道。
尧子雾眼中精光一闪,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紫紫,知道太多只会死的更快。”
“可是锦衣华纱在我身上,早晚都要死不是吗?”尧紫面不改色的说道。无论尧溪是如何对待她的,她都不能放任她不管。
尧子雾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那种感觉如韩慕允如出一辙,果真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尧子雾看了一会儿,抿着嘴笑道,“看来溪儿还没有告诉你,为父与他的约定。”
“什么约定?”尧紫下意识的问道,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尧子雾看了尧溪一眼,后者无所谓的笑笑,他说道,“只要你死了,她便会将锦衣华纱交出来。“
原来尧子雾早就知道尧溪才是锦衣华纱的寄主,那么柳渔的死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拼死都要护住的秘密其实早已被尧子雾洞悉。
看穿了尧紫说法的尧子雾笑着说道,“其实柳渔也做的不错了,起码当年她成功的将你俩带走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尧紫低沉着声音问道,面上划过一瞬的痛楚。
“让我想想”,尧子雾做出思索的样子,“大概是从慕允将你就回来的时候吧。”
韩慕允?尧紫机械的转过头搜寻他的身影,男子轻靠在树上,一身白衣胜雪,看着看着,便让人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冰冷的绝望。
他的算计原来从那个时候便开始了。
注意到尧紫的目光,韩慕允瞥过头来,眼中暗含了很多情绪,却没有一种是歉意或后悔,也是,他是高高在上的丞相,怎么会对她这样一个杀手感受亏欠呢!顶多有些好笑罢了!
他救她是因为尧子雾的指示,那么带她上玉山也是因为尧子雾了?原来在她十四年的人生里,全都是被人设计安排好的,她所走的道路,她所杀的人,她那沾满了鲜血的肮脏的双手,本来所厌恶的命运,到头来却发现,无一处是自己的!
这到底是多大的一个笑话!
“可能慕允没有告诉你,拥有双翦瞳的人是穿不上锦衣华纱的,因为那是被诅咒的人,是养不活蛊虫的。”尧子雾又说道。
原来如此,尧紫忽然笑了起来,紫色的眼睛充满着嗜血的悸动,她冰冷的目光在尧子雾与韩慕允之间游移,好似寻找猎物的修罗,让人胆寒。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虽然面色可怖,但尧紫的语气却是很平静的,也许从她知道父亲与姐姐都要杀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对于生的渴望,也没有了任何对于死的憎恨,所以才会如此平静。
尧紫目视前方,对虚霩说道,“带她们两个走。”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虚霩隐隐的觉察到一丝不安,却又找不到头绪,但他仍将苗枝与许俏儿扶起来,带着她们往山下去。没有人阻止他。
萧杀的东风吹起,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无边萧条的落雪,宛如初生的花蕊,令人陶醉,也令人想到携带死亡的白绫。
尧子雾未动,韩慕允也未动,动的是荆游竹,他一个闪身,长剑直直的刺向尧紫。凌厉的剑气宛如随月的游龙,呼啸而来。尧紫侧身将灭魂祭出,碰撞的剑身在发出叮的脆响之后迅速的分开,火花四溅。
尧紫与荆游竹同时拔地而起,在空间飞快的徒手相搏,瞬间功夫,就已经拆了几十招。
不过荆游竹的速度显然要比尧紫快一些,率先接住了下落的长剑,只见他食指与中指沿着剑身一划,剑身迅速笼罩上一团蓝色的光圈,如深蓝海水中亮起的明月,灼灼生辉。
“月心诀!”荆游竹暴喝一声,长剑登时分出无数的剑气,,从四面八方朝尧紫涌来,好像千百人同时出剑,招式各不相同!
尧紫将灭魂悬在胸前,白练自袖间飞出,飞快的舞动,在周围形成一个如蚕茧的圈,将剑气阻挡在外。
然而,还是有剑气刺透进来,不过十几支,却足以让尧紫失去防御的能力。
嘶嘶嘶——交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尧紫就已经遍体鳞伤了。
“紫紫!”
眼看着荆游竹的长剑到了尧紫的面前,青玄不禁失声叫道。而站在他一旁的韩慕允只是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噗——尧紫瞬间收回灭魂,挡住了荆游竹致命的一击,却仍被剑气震乱了心脉,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溅在了灭魂的剑身上!
听到青玄的喊声,尧紫朝他安抚的笑了笑,无声的说着我没事。
“我要动真格的了。”
尧紫擦干嘴角的鲜血站起来,轻巧的对荆游竹说道。
灭魂再起,因为沾染了尧紫的鲜血,此刻它的纹理变得愈发赤红,尧紫嘴里念了什么,只见那红色的纹理中钻出了如血浆般粘稠的东西,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四肢,只有长满獠牙的嘴!
它们挣扎着,蠢蠢欲动!
“血尸?”尧子雾若有所思的低语了一句,“没想到紫紫这丫头竟在剑里面养这种东西。”
“看来胜负已分了”,尧溪附和道。
荆游竹的面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将长剑握的更紧了一些,如临大敌。被血尸这种东西咬上一口,怕是会死的连骨头都不剩!
尧紫一拍掌,轻喝一声,“去!”血尸便朝着荆游竹游动过去,速度快的惊人。
一只,两只…在砍到第二十只的时候,荆游竹终于抵抗不住,被一只血尸钻心而过!他的脸霎时失了血色,长剑从手里滑落,他的身体再也站不稳了,晃了几下之后就倒了下去。
而这一切不过只有半盏茶的时间!
尧紫将血尸收回,径直走到荆游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冰凉一片,除了那莹紫色的光芒以外,没有一丝感情。
“我…
”荆游竹一张嘴,鲜血就哇的一下喷出来,将胸前的衣服染透了,“我没有想杀你…”
“我知道”,尧紫平静的说道,“你的月心诀没有使出全力。”
荆游竹欣慰的弯了弯嘴角,不断的有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能死在…在你手里,我很…高兴”,虽然尧紫没有任何反应,但是荆游竹仍在说着,“如…果…见到…你的母亲,告…告诉她,我没有…让她失望…还有…我…我…其实很……她…”
他说的越来越吃力,声音渐渐低下去,以至于尧紫额米有办法听清楚他最后的话,但是,她却记住了他那双执着的眼睛,很清澈,很坚决,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后悔。
如果一个人能这样坦然的死去,算不算是一种幸福?
尧紫弯下身子,将荆游竹的偏散的头发整理好,又将他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其实,他生得很好看,眉目慈和,让人不自觉的就有种想要依赖的感觉。只因为他身上终年沾染着酒气,倒让人将他原本的气息给忘记了。
想必严华歌藜与他之间一定有什么故事吧?不然他不会到死都这么惦记着她…
尧紫掉落在一旁的长剑拾起,放在了他的身边,就让他以一个剑士的身份死去吧!
荆游竹死了,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将一切整理好后,尧紫站起身来,心里掠过一丝疑惑,死的那个人是她还是尧子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