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马玉荣,若是站到李显那边的,他怎么还帮着尹大哥一起对付李显呢?可若是我们这边儿的,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人呢?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这么急着去热泉海子,有什么目地。另外还有一个关键人温老板,这个温老板去哪里了?
思忖间,马玉荣朝了我微微一笑说:“尹道友身上颇有一派古侠的风范,我见了尹道友,一时这一身的心神宛如回到了春秋时代,真的是感慨良多,良多呀。而关小道友,一身的煞气威风,这浑身的杀气啊,真好像把我带入了三国时的古战场。妙啊,妙啊!今生马某能得识二人,实乃幸事啊。”
我听过了这番话,当下朝马玉荣一抱拳说:“马道长言重了,在下真的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真的是那样。”
“哈哈,小道友不要谦虚,不要谦虚啊。来来!咱们以水代酒,喝了这一碗。”
马玉荣倒了几碗水,刚要跟我们干了,突然巴虎的脑袋从地窝子的洞口处钻过来,他扫了一眼我们说:“沙漠里的清水比金子还要珍贵,不要这么浪费,等口渴的时候,再喝吧。”
我对巴虎的这个说法非常敬重,当下我又把碗里的水,慢慢倒回了那个铁壶中。
巴虎看着我的动作,他点了下头,又抽回了脑袋。
马玉荣这时摇头一笑:“鞑子,粗人,粗人呐。哎!”说了话,他极无奈地把碗里水倒回了铁壶。
我见马玉荣把水倒干净了,对他一笑说:“今天晚辈难得竟在这里遇见马道长这般的世外高人,敢问道长以前是在哪里修行。”
马玉荣:“贫道四海为家,大江南北,塞外苦寒之地,西域高原,乃至海外都有我的踪迹。”
我笑说:“道长真的好雅性。”
马玉荣:“哪里,哪里,四海为家,到处行那拨乱返正的道门手段罢了。”
我笑了笑又说:“敢问马道长修的是正一,还是全真呢?”
马玉荣:“祖师爷留下来的一脉道术,不归正一,不论全真。”
我一抱拳:“高人。”
马玉荣:“不敢当。”
几句话对过,这个马玉荣滴水不漏,我一时还真看不出他的出身来历。当下,我也就不问别的东西,只是跟尹锋打听他们追的那个阴灵军团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尹锋当下也不隐瞒,直接就跟我讲了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儿。
当年尼X尔的那个番僧领人霸占了热泉海子后,他用了几千人在热泉海子那里修了一个大大的行宫。在行宫中他又日夜做法,把当年一个被蒙古大军杀掉的部落亡魂给召了回来。他招来这魂以后,又利用天降陨石的某种特性,结合了亡魂,外加本门的一些术法,他想练出一个亡灵大军给当时他们那个国家的一个重要人物使用。
番僧的这个举动已经是逆天之行,他做法,招了那么多的亡魂就惊动了当时国内的几位道门高人的注意。
这些高人便赶来热泉海子,跟那番僧一阵的斗法血战。末了番僧自知不敌,他就把行宫内的一道机关给开了,然后让滚滚黄沙把行宫连同陨石在内的许多东西一并吞没。
道门高人眼见如此,他们便合力布下了一道大阵将那热泉海子给封了。不想转眼许多年过去,由于这里位于沙漠地带,连年的大风侵蚀,竟将当初道人布下的阵阵给破去了。
这么一坏可不得了。那里面,番僧练的那个阴灵军团就失了阻挡,然后每晚都会出来,采月华,猎阳气以壮其形。
尹锋到这里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把这道让番僧练出来的东西给灭了。这是其一,其二热泉海子内部,好像也有了异变,他灭了这个阴灵军团后,下一步就是要进到热泉海子里面把那异变的东西揪出来给灭掉。
至于说,那异变是什么东西,是一个物,还是别的什么,这点尹锋就不知情了。
我听过尹锋的说法儿,又问马玉荣。
马玉荣的回答是,他夜观星象,眼见西北腾起了一道冲天的邪气。所以,他就奔到这里来要把这邪气给灭了。
夜观星象,冲天邪气!
好吧,马道长,我挑不出什么理来。
如此这般,我们聊了几个小时后,巴虎从外面回来,然后给我们拿来了不少新杀的羊肉。我们这就把锅支起来,放进去水和调料,又扔灶里一些干柴,候了几个小时后,炖了一大锅的羊肉,我们这就吃上了。
尹大哥很有规矩,他食肉之前,先是简单净了手,后又清了口,末了伸手掐过一个诀,念叨了一番经文后,这才动手来吃。
我看了奇怪,忙问尹大哥这是在做什么,大哥回答我说,这是他们师门的修行,师门本来食素的,但若奔波在外,不得以食肉的话,每每饭前,都要念一遍经文才行。
我听过后,又看马玉荣。
马玉荣朝我一笑说:“各门有各门的修法,我们这一门,荤腥倒是不忌讳的。”说完,他抓了一大块羊肉,沾了沾盐水,这就大口的吃上了。
这顿饭吃的很是舒服,喂饱了肚子后,我又小睡了一会儿,等到尹大哥叫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时许了。
“兄弟,起来吧,巴虎刚才说时机已经到了,我们马上动身吧。”
我这就应过一声,起来抻了个大懒腰后,整理一番衣服,我就钻出了地窝子。来到外面一看,已经是满天的星辰了。巴虎手里托着他的鹰,他又指了指地面上几个用破袋子做的简易背包,示意我,尹大哥,还有马道长背上后,他低声说:“一会儿,我们先去找野骆驼,找到野骆驼后,我们骑上它去追那个军团。”
“先把那个军团清理干净,然后我们再进热泉海子。”
马道长听到这儿,他说了一句:“怎么巴虎?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在热泉海子直接把那个阴灵大军给灭掉吗?”
巴虎:“热泉海子下面那几块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有问题,在那里我们杀不死它们。”
马道长恍然:“啊,原来如此啊。”
巴虎:“背上东西,这一路要在沙漠里走很久,大家小心,另外节约用水。”
听到节约用水,尹锋问现在还有没有喝的水。
巴虎回答说地窝子里还有一罐,于是我和尹锋对望了一下,这就转身回到地窝子,拿了一个碗一口气喝了好几碗的水。
功夫练到一定层次,可以把身体里的水份锁住,让其只有在需要的时候,再调动身体来吸收。所以提前喝下去一些,这样就有备无患了。
我原本以为马道长不屑于这么做,没想到我和尹锋刚喝完,他就钻进来,咕咚咕咚连喝了三大碗。
“这会行了,咱们走吧!”马道长一抹嘴,闪身就钻了出去。
尹锋看着马道长感慨说:“这位道长,真的不失魏晋豪士之范呐。”
我看着尹锋,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的不放心。
尹锋是个性情忠厚的人,他非常的重情谊,他曾经跟这个马玉荣一起对付过阴灵军团,两人也算得上是并肩作战的道友了。
有了这层情在里面搁着,我担心尹锋会受到伤害。
此外,我基本已经能断定,这个马玉荣,他绝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他真正的目地,现在还没完全露出来,一切走着看吧。
就这样,众人先是离开了地窝子,后又把东西都背好了,便紧紧跟在了巴虎身后冲下了小丘陵,一路向西全速前进。
我们先跑出了二十公里,此时四周已经是一派的黄沙了。巴虎到了一片大沙丘前,他挥了一下手,示意我们停住后,他从随身绑的一个皮囊里掏出了一个手指粗的小笛子。
他将这个明显动物骨头做成的笛子放到嘴里,用力吹响后,一阵又一阵旋律简单的尖锐笛音刺破宁静的夜空就向四周散去。
巴虎吹了能有足足的一分钟,然后他没说话,只是示意大家坐到地上不要动。
干坐了半个小时后,我听到远处传来什么东西的跑动音了,不大一会儿,我抬头一瞧,就见六七只瘦瘦的野骆驼的出现在沙丘的顶端。
马玉荣看了眼野骆驼说:“这东西长的这么瘦,能驮动咱们吗?”
巴虎没有搭理马玉荣,只是低低说了一声:“雄鹰告诉我,那伙阴灵军团今晚正往我们的东南方向冲去了。大家快点,加把劲,或许可以追上。”
说了话,巴虎冲在最前面,挑了一只骆驼,一翻身就骑了上去。
我,尹锋,马玉荣三人当即也各自挑了一个看上去顺眼的骆驼,骑上后,不敢把屁股坐实,而是搂了骆驼的脖子,屁股朝上撅一下,然后两腿一夹骆驼肚子,当下这野骆驼就跑起来了。
速度确实是很快,除了骑的时候比较费劲,这家伙的前进速度一点都不比马慢。
奔跑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突然感知里一下子就冲进来了一道阴冷至极的杀气。
这股子杀气就仿佛一道寒流般一片荒凉的草地上来回的盘旋。
我举目远眺,但是我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子,也没有看到阴灵,军马。
咦,我怎么看不到这阴灵军团呢?心念一动间,我恍然,一切皆因我的地魂已经修齐了,一切不虚之物,在我这里都成不了什么影像。
常人所谓的撞邪,亲眼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其实也是自身阳气非常低的一个时候,在那种情况下,人自身的频率就会跟那些不干净东西的频率产生一个共振。如此,再加上天魂的力量不足,以致幻相丛生,就是所谓的撞邪了。
我看不到,眼不见为净,同样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恐惧,我感知中有的只是一道又一道阴冷肃杀的力量在这大地上来回的涌动。
这时,跑在我前面的尹锋吼了一声说:“马道长,上次我们遇到的只是几个落尾的阴灵,这次我们遇到的可是主力啊。”
马道长说:“是啊,道友,你速去前方做符。”
尹锋回了一嗓子说:“好,我做符困住它们。”
当下尹锋一拍野骆驼的屁股,他的那只骆驼疯了似的,唰的一下,绕了一个曲线后,直奔那一道阴冷气流的左前方冲过去。
我差不多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看人用真正道家的手段来收伏这些阴灵。所以我没有急于向前冲,而是搂了一下骆驼脖子,让这家伙把速度放慢,然后我观察局势。因为隐隐中,我始终感觉这个马道长不靠谱。
阴灵也好,别的什么东西也罢,现在对我来说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是活生生站在面前却说着鬼话的人。
我绕了一个圈,这里看到巴虎把手里的一根木头棍子一扬,同时嘴里喊出了一阵类似咒语的东西。与此同时,尹锋啊哈!他一声大喝中,举起了手里的那个铁笔,直接从骆驼背上跃起,然后朝地上一落的一瞬间,我看他好像是跳舞一般,哗哗的一下子,身形飘逸飞扬间,地面就呈出了一个大大的图案。
这图案有点像道士们画的那个符,可线条什么的却又比符简洁了许多。
尹锋立在符中,伸出五指,对准地面一打。
同时嘴里念了一声,咄!
就这一下,我感觉尹锋把这个符里蕴含的力量给激起来了。旋即,符中合了一道类似天地,日月星圾运行法则之类的东西。那些全是虚化的力量,是一种精神,是一道意志。它瞬间就从地面上腾起,然后冲到了空中。
激荡的阴灵气流冲到了这个符的前面后,它们好像极其惧怕般,又调了个头,奔另一个方向遁去。这时巴虎突然咬了一下舌尖,他朝木棍上喷了一口血。后又跳下了骆驼背,把那个木棍往地面一插的瞬间轰!
一道极其原始的生猛力量,就在他身上腾起了。
阴灵气流正好遇到这股力量,它们冲不破,于是又调头。刚好这个时候,尹锋已经画完了第二道符。阴灵走投无路,气流一阵激荡之后,它们又奔着马道长冲去了。
马道长这时哈哈一笑说:“来的好!”
一声笑过,我忽然感觉斜刺好像有三个人猛地奔我们冲来了。
“不好!”
心念一生,我对尹锋吼了一嗓子说:“注意,有人来了。”
尹锋一怔:“哪里?”
我说:“你身后东南方向。”
话音一落的同时,我唰一下,翻身从骆驼上跳下来,直奔马道长就冲过去了。
马道长一见我冲来,他突然一惊,跟着咬牙吼了一嗓子:“无知小儿,敢坏道爷我的好事,你去死吧。”
这老家伙突然就翻脸,然后一探手,从他自家背的一个黄色的背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对准我轰轰!
我去他大爷地,有见过玩双管猎枪的道爷吗?并且这猎枪还是把枪管子特意锯短了以方便随身携带的家伙。
也是怪我大意,没注意到这老家伙随身背的包,眼见他掏出枪来,我向前一扑,跟着两脚落地模仿动物爬行的动作在地上,嗖嗖嗖,奔着前方一阵的急蹿。
马道长打的是霰弹,子弹一打就是一大片,但好在我趴到了地面上,紧贴地面前行,是以子弹就擦过了我的后背,打到了空中。
转眼间我遁到了马道长面前后,我一个纵身。
呼!
高高跃起的同时,马道长一丢手把打空子弹的猎枪一扔,同时咬牙说:“你小子杀我徒儿,贫道特意从东南域过来找你寻仇已经不是一天了。你受死吧。”
砰!
我一记鞭手给猎枪打飞了后,马道长双手掐了一个诀,口中大喝了一声死罢。
呼!一股子阴风吹到我身上,转尔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沿眉心钻到脑子里,跟着我脑子好像要炸开一般,思维,意识,竟有了半刻的混乱。
阴雷!
这就是道家上的阴雷法术。
阴雷对付的是人的思维之力,目地是通过施法术,把人脑子里的思维给炸散,然后让人瞬间变成一个白痴。
但我天魂已经证出,所以这妖道阴雷之术再狠,他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当下,脑子只乱了不到0.1秒,唰的一下,我默念了一个定字后,万念归真,一身之神归位,然后我呼,冲上去就是一拳。
砰嗡!
这老道的拳确实是刚猛,他一下子就给我架住了,旋即他向后一退,伸手呸,吐了口唾沫后,掏出一张符,往怀里一揣,大吼了一声:“二郎真神,降临我身,助我杀敌,显你神通。”
请神!
请阳灵之神!
哎呀我去,这小子会的这么多,他弟子究竟是哪一个呀?
不容我多想,老头子眼睛子一翻白,身体突然一立,伸掌给我来了一个类似京剧唱腔的亮相后,他扬声说了一句:“何方妖人,见了本尊,因何不跪?”
我管你什么二郎神,巨灵神的,只要你不干好事,我就是一个打!
呼,我冲上去了。
砰!
“哇呀呀,竟敢与我相斗,待我打杀了你再说!”
呼!
妖道挥臂就跟我打到一块儿去了。
妖道的本事确实是非常强,他拳劲透空居然能达到五十公分的距离,并且这家伙身体竟仿佛是拿钢铁浇铸的一般,我有三拳打到了他的胸口,他竟然纹丝不动,只吼了一嗓子,然后又呼的一下冲上来,抡起拳头狂风暴雨般奔我打来了。
他挥拳速度之快,简直是我平生遇到的最强劲敌。长白山的那个章玉海与他相比差的真是太远,太远了。
砰嗡!
我一记顶肘抗住了对方抡过来的手臂后,我暗忖不能这么打下去了。
我得采取保守的策略,然后借这个机会做一个突破的小尝试。
记得余千的师父算倒仙曾经跟我说过,精气神三者合一,集中一点,才能齐到外神,才能感应并爆发出最强的打击力量,而现在,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妖道,不正合适给我试拳吗?
心念一到,我把进攻改成了防守,然后死死防住身上的各个关键部位我来硬抗妖道的拳脚。
这货的拳脚请了神后,力量真是大的要命。
砰嗡,砰嗡的一拳接一拳,空中中的尘埃在劲气的带动下,四处乱撞。同时,在远处,尹锋和巴虎也同来的三个不知名的人交上了手。
此时那道横在空中的阴流竟好像傻了一般,被突然出现的杀气吸引,然后他们停在那里不动弹,看样子想要借机从将死之人的身上窃取一丝的阳气生机过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了牙跟这妖道硬磕了几百下后,我两条胳膊上的袖子已经全都碎了。可这妖道仿佛打了鸡血,磕了猛药一般,丝毫不觉得疲倦。
啊!
他吼着,又朝前冲。
打了几十拳又吼了一嗓子:“下等凡人,见本神,何不速速跪下。”
我听了这话,心中暗说,我一堂堂武者,行的是光明磊落之事,做的是匡扶正道的正业,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敢让我给你跪?
心中这一念生起的时候,我感觉生出来的那股子浩浩荡荡的意志,唰的一下就冲出百会,然后跟我头顶三尺之上的什么东西接上了。接上的一瞬间,我以那个头顶三尺的存在为桥,唰的一下,我的意识先是一空,转瞬一股子洪流如汪洋般,直接就注到了我的身体里。
那是什么?
我接到的是什么?
是齐了内神,应过来的外神吗?
管他呢?
我抓了一个机会,啊!一记怒吼后,砰!
一记顶肘,喀吧!
妖道手臂直接就裂开了,一根断掉的骨头,瞬间扯开他的肌肉和皮肤,赫然呈现在我的眼中。
我没管这个,一个崩拳步,冲上去后,我一声吼,给我退!
砰嗡!
巨大的劲力,好像狂风般把妖道身上的皮肤一层层的吹起,然后我听到了他身上骨头碎裂的喀喀音。转眼过后,呼!一缕风吹过,他怀里的那道符,已经变成了片片的飞灰,四散着落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