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头看了这青年一眼说:“五百有点多吧,便宜点行不行?”
后者一脸正式:“三百五,最低三百五,再少一分钱也不行了。”
我说:“好,那什么时候出发?”
青年:“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开车过来接你。”
我说:“行,明天六点,我在这楼下等你。”
青年:“要不你留个手机号吧。”
我说:“不必了。”
不用过多语言,简短几句话我已经知道这小青年是怎么回事儿了。
有人跟他讲过我的长相。
然后特意托付他过来接我。那个人是谁,我同样不用多想,他应该就是余千,至于说看老虎,那个人绝对是苏虎。
功夫修到一定地步,像小青年这样的普通人,他只要一开口,练家子立马就能知道他说的事情几分真,几分假。倘若入了道,听的人也能听出来这话后来牵的是什么因缘。
这不是什么神通,就是听到的同时,稍微过一个脑子,立马就能知道结果。
普通人也有这本事。
十几岁的孩子之间撒谎,互相的辨识度肯定不高。
但若是一个五六十岁,经历很多世事,并掌握时下流行脉络的人,面对这样的孩子。
搭眼功夫,就知道他是不是胡乱说话了。
我目送这青年离去。
转身,在大堂那里开了一个房,拿上行李就上去休息了。
时间不是很晚,我虽然坐很久的车,可一点都不累,到房间简单冲洗一下,我换了身衣服,披上一件风衣这就下楼,打算四转转转,找个地方吃点饭。
这个点儿,寻常饭店都关门了。我转了一圈,刚好看到一家‘延吉小串’的烧烤店。
吉林的串儿很出名,这种延吉小串很好吃,用的是新鲜猪里脊的肉,只有小手指那么长的轻薄一条,然后稍微烤一下,将好熟的时候,不需要放太多的调料,只需要撒上一层盐面就可以。
同样,这种烤法极是考验厨师的功夫,火大了,肉就焦了,火小了,肉还不熟。要火候好,烤的腥味尽去又外焦里嫩。
很久没吃到这种家乡的美食了,我见到就挪不动步子喽。
坐下来,要了几样串,又要了一碗更具特色的热汤面。
热汤面用的是荞麦面,煮熟后,用调好的高汤浇一下,再撒上黄瓜丝等不同的青菜,味道非常的赞。
我并不着急小楼一行人的下落,因为这个时候,急是没有用的。这里面,肯定存在着高人之间的博弈。
我之前对高人的印象很模糊,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同样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否为一个真实的存在。
可通过‘雷震子’……
对了,差点忘说了。雷震子这个名,本就是一个假名。蒋青跟我说了,那人不是这个道号,他只是随便编的一个名字,不留名号,在这个世上就无牵挂,因缘也能斩的干干净净,非常彻底。
通过雷震子,我知道世上还有不少,类似他这样的人。
已经修到那个境界了,就差最后一个环节,但是他们没有选择离开,他们还继续守在这个世界。
这里面就提供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因为,他们这么高了,还做人的话。极可能,一念为道,一念为魔了。
他们就像薛定锷箱子里的那只可怜喵星人一样。
科学家们,永远不知猫的死活。
同样,高术江湖上,我们这些小高手们永远不知,这些大人物下一刻是道,还是魔!
所以,我反而淡定了。
我慢慢品味着食物,感觉这小店的手艺真心不错,味道很足,并且口味什么的,不是特虽的重。
这时,我拿了张纸巾,正要擦手的时候。突然,隔壁桌的两个人,映入我眼帘了。
我只扫了一眼,就看出这两人有点小古怪。
同样,我也看出古怪的原因是什么了。
两人中,一个头发花白戴眼镜的男子,应该是学医的,他是个医生,此外看上去应该是一个老庸医。
不是我抹黑国内的医疗行业。
事实上,真就是这样,医生并非老的就好,老的也可能是老庸医。
坐他对面是一个样子很高人的人,他的年岁大概五十出头,一脸的高深莫测,浑身写满了张一道又一道玄奥至极的符号。
这人,我也扫了一眼,然后我笑了。
他身上有东西,附了一道灵!这道灵,是祖上留下来的,附他身上,赐了他一点小神通,然后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民间土仙了。
两人这好像刚忙活完什么事儿,然后凑到一起,一块喝个酒,吃个饭。
老庸医给大仙儿,倒了一杯啤酒。
他扫了眼四周。
附近没什么人,我离他将近有七米的距离,这么远,他以为低声说话我听不着,是以他搓了把手,小声说:“哎呀,这回麻烦老弟了,要不是你,这家伙,可给我吓坏了,你说这人,就是发个小烧,打个点滴,打着,打着,这咋还疯了呢?输液反应,也没这个呀。再说了,我也没给点青霉素,就点了点克林霉素。”
大仙儿把筷子拿起来,对了一下,比比找齐后,端了小手,夹起一块拍黄瓜往嘴里一填,得意洋洋地说:“你懂啥呀,那女的,前些日子搁菜园子里打死了一条黑长虫(蛇),那长虫就搁她家菜园子过一下,也不咬她,也不作她的,完了她就拿大铁锹给人家弄两半儿了。”
“你说人家能放过它吗?我这好说歹说给劝开了。唉……不过也是劝一时,这事儿,不好办,人家一条长虫,没招没惹谁的,你说她……她这不是手欠吗?”
刚好这会儿,他们点的串儿上来了。
大仙儿拿了一个串儿,撸过,一边嚼着一边说:“那啥,等她再犯病的,你看看,她家里人要是真信这个的话。我领她出镇去前道沟那儿找老韩去。”
老庸医一怔:“老韩?不说他疯了一次吗?”
大仙儿:“你懂啥呀,老韩不是疯了,他那是给人看事,没看明白,把自个儿看进去了。后来,老韩遇见了一个高人。”
大仙儿一瞪眼珠子。
老庸医:“啥高人?”
大仙儿小声说:“那高人早先搁黑龙江,齐齐哈尔那片儿混来着,赫哲人,知道吗?她领的是那儿一个老巫师的手段。那高人是汉人,她姓董,咱们都叫她老董婆子。”
“人家那才叫厉害呀。”大仙儿一瞪眼珠子说:“老韩让一个老厉害的玩意儿给缠上了,当时他都快要完蛋操了,老董婆子去了,就一瞪眼珠子,然后说……你跟我来。然后老韩立马乖乖地就坐那儿不动弹了。”
老庸医:“然后呢?”
大仙儿:“啥然后呀,然后老韩就好了呗。好了后,又要拜老董婆子,最后,老董婆子指点他了,他现在也厉害了。”
老庸医一哆嗦:“哎呀,这啥人呐,咋这么厉害呢。”
大仙儿:“人家那叫真正修行的,那家伙,不用搞那些乱七八遭的事儿,去了,就是拿眼神一瞥,有的话都不说,事儿就办妥了。”
老庸医:“强,猛啊,猛!真是服了。咦,对了,那像你们这个,管不管打点滴出反应的。”
大仙儿:“去去去!整啥呢,这两码事,你那是实病,实病得找大夫好好的看。还有,不是我说你呀,你这老给人打点滴,这可不是个事啊。”
老庸医嘿嘿:“这不好的快嘛,快嘛。”
大仙儿:“快也不行,老打,这就把人给打完了。病吧,分实病,虚病,实病你得找大夫看,虚病,才归我们这儿。”
老庸医听到这儿,他摇头自顾感慨一番后又对大仙儿说:“你说,这,这世上,唉,真是搞不懂啊,这事儿真不好说。”
大仙儿冷哼:“这算啥,哼,我跟你爆一个猛的。”
老庸医小心探过头。
大仙儿看了看附近,他压低声音说:“长白山附近要出一次大事儿了。”
老庸医:“啊,真要震了。”
大仙儿:“去你X的!震,震你X蛋,震!”
老庸医一怔:“那,那这是啥事儿呀。”
大仙儿小声说:“这儿来高人,来了不只一拨的高人。另个,这伙高人到这儿来,跟几十年前的一件事有关。”
老庸医:“啥事儿?”
大仙儿:“西游记上天……”
我一听到西游记上天这五个字,立马就知道大仙儿要说的是一件什么事儿了。
事情还真是二十几年前发生在延边地区的一件怪事,据说那天,天空中突然就出现了大朵的云彩,然后天上放着光,有人抬头一看,结果就看到了孙悟空,猪八戒,唐僧,沙和尚还有白龙马。
当时据说是因为海市蜃楼的原因,所以这些人出现在那里了。
但真的是海市蜃楼那么简单吗?
据说,这师徒四人长的跟电视剧里演的很像,但又有很多地方不一样。总之,说不清楚的感觉,但同时人又是那么的清晰。
这件事当时在当地引起了轰动,然后很快就传遍了吉X的每一个地方。小孩子,大人,等等很多人都在流传这件事。
不过时间是把杀猪刀,事情流传了一段时间后,随着光阴流逝,它就渐渐在人们的脑海里淡忘了。
不过在那几年,吉X确实还出过两件不为人知,但又确实存在的事情。
一件是在吉X市郊区的某个乡镇,有人亲眼在空中目睹到了龙。那人是不爱撒谎的一个人,他不可能去撒谎编这么一件虚无飘渺的事情。
还有一件是开天门。
两件事,齐前辈都跟我讲过,而后面那一次开天门我也曾经目睹过,当时就在自家的阳台,方向是西边的天空。
我看到的画面,是一团仿佛天空中的星系,又好像什么东西爆炸般的亮光。
齐前辈说,我那时还看不到真相。如果我有道家人的本事,我能看到存在于另一世界的一个大门浮现。
类似的神秘事件,其实还有很多。
换了从前,我刚上大学那会儿对这一切可能会存很多的好奇心,会想着一探究竟,会怎样,样,可是现在,这些东西对我而言全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我不会去执迷它们,然后想着怎么研究,又或掀开这后面的真相等等。
那样不对的,因为以我目前的这点小道行,我还没有确碰这些东西的资格。
我听到两人的谈话,唯一确立的一点就是。
老董婆子目前应该也到了长白山附近,除她之外,还有不少人也过来了。
这些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答案很简单,赴一场高术江湖的约会!
串儿很好吃。
我撸干尽了,又把汤面吃完,看了一眼隔壁两个仍旧在一脸神秘探讨这些东西的人大庸医和小大仙,我叫来老板,结帐闪人。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做为入局的棋子,心不因外物而乱动,然后干好本份内的事儿,这就足够了。
吃过饭,回到酒店,晚上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清晨五时许起床,冲过凉,收拾利索,我背了一个旅行包这就到楼下了。
到下面,果然就见到了那个小伙子。
后者看到我,他朝我微微一笑说:“昨晚睡的好吗?”
我说:“挺不错的。”
他:“那咱们走吧。”
我说:“麻烦你了。”
小伙子笑了笑,没说什么,直接就跟我出去,然后坐上了一辆停在酒店门口的大破三菱吉普车。
车很快驶离了松江X镇,走过半个小时后,又拐上了一条农村的土路,然后我们开始翻山越岭地跑。
路况时好时不好,就这么颠簸了整整两个小时,我就来到了一个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村屯。
时临秋末。
村屯的路口堆放了很多收割来的玉米杆儿。
绕过这些玉米杆儿堆,我们进到小屯子里,然后小青年跟一个蹲在门口抽烟的老头打声招呼后,他同我下山,这就拐上了一条上山的小路。
又走过二十分钟,我们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房子前。
还没进院,我在门口往院里一打量,瞬间就看到掐了个手指头在那儿一个劲算着什么的余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