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真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因为就算是我要出手把陆学安一行等人给废了,这也不合时宜。毕竟山丫她们这些年轻人在场呢,他们这些人没见过武道上的残酷,不理解这个东西,万一好心奇大发,拿起郭书义给他们买的手机报个小案。得了!我和兄弟们有地方吃饭了。
所以这些人是否能在最后回心向善,我究竟需不需要从他们身上拿出什么东西,一切取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
巴二宝准备的很快,转眼功夫他拿了一个背蒌,又装上一些吃的干粮之类的东西。山丫见状问巴二宝,说我们这么多人,他背的那点食物够吃吗?巴二宝则回答,山上有不少采药人搭的窝棚,里面有锅,同样也有粮食。他只是背了一些腊肉,腌菜什么的,方便吃饭的时候用来下饭。
于是一行人这就出发了。
临走前我让祠堂里的老人帮助照顾一下我停在半山腰土路上的那辆车。老人们回答这个放心,绝对没问题。跟着我又用手机联络了一下叶凝,结果那边显示是不在服务区。看来叶凝她们已经深入大山腹地了。往后,有一段时间我会联系不到她。
先不管那么多了,做好自已,把我这一条线做好比什么都强。
事实上这一路走来我深有体会,当别人在跟我一起做一件事,我不了解进度的前提下,我需要做的不是过问和打探,而是专心把我该做的事做好。
我说不清楚这里边的原理,但我知道做好自已的事,就是给叶凝和那些朋友的最大帮助!
这是我第二次在冬夜行走于茫茫的湘西大山了。
行走间身心中有一股子莫明的熟悉感,这感觉哪里来的呢?我静了心去体会,然后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
大音希声的声音,它是这苍莽大山发出来的,一种灵性,仿佛生命般的声音。我再次感受到了它,它同样也感受到了我,然后我跟这股子灵性结合到一起。
这感觉真的非常美妙,我再次明白为什么高人都选择隐居大山之中。
所谓大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这些说法指是另一种修行。
那是人间红尘,耗自身的修行方法。
而这大山,它却可以提供灵气,从而让人认清楚自身以寻求更大的突破。
这应该,也是一种基于共振的所谓灵魂上的共鸣吧!
我在心中暗忖的同时,一行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一团雾气中央。
山已经很高了,时间大概是零点左右,然后陆学安的意思是马上就要到达那条山谷了。
可当我走进雾气中时,我却感知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
这股子血腥味非常浓郁,感觉上仿佛有生命让对方给撕扒碎了一样,估计现场会极其的惨烈。
我觅着这气息,把它装在心里但是我没有说话。队伍仍旧在默默前行。
又走了三四分钟后,顾小哥伸手碰了下我。
我会意,他抽动一下鼻子,又在脖子处做了个切割的姿势。
我点了下头,这时山丫走到我俩旁边:“你们鬼鬼崇崇在干什么呢?”
顾小哥咧嘴一笑:“商量撒尿,怎么你有兴趣?”
山丫:“臭流氓!”
她瞪了小哥一眼,就背着个小背篓朝前去了。
我看了眼顾小哥:“有点流氓了啊。”
顾小哥:“我就是看她刚才那样子心里头来气,不过这接下来,这小姑娘有一番眼界要开喽。”
我说:“不经历不成熟,经历了,或许就成熟了吧。”
继续前行了十来分钟,陆学安让两个人扶着朝我走来说:“差不多就在前面,我们下去这个缓坡就是了,这山谷里有一个窝棚,成叔他们还在附近搭了帐篷什么的。他们这些日子就住在这儿。”
我这时想了一下,掏出手机一看,咦,手机居然有微弱的信号。
想来成叔就是在这里给我打的电话。
确定了信号后,我心里有谱了。而如果手机没有信号,那就证明陆学安是在撒谎。因为我刚到三江镇的时候,直接打给成叔对方就接了。这个地方离三江镇那么远,如果没手机信号,这是一个解释不了的问题。
确定了位置,我变的小心起来,当下跟顾小哥,巴二宝一起,我们小心地挪过去,到了一排灌木后面,探头朝下一打量。
这时血腥味儿变的更浓了。
天空,月亮也藏到了云彩里,但又不是全黑,而是朦朦胧胧的向外透着一道柔和的光。
在朦胧的月光下,我们看到身下不远处的小山谷里,果然有一个用木头搭成的窝棚,而在窝棚附近竟还有两个大大的绿色军用帐篷。
血腥气的中心就在这军用帐篷的附近。
这么看,难道说这成叔,他遭遇不测了?
我心中暗道古怪,这就给顾小哥一个眼色,然后一起抓着灌木,慢慢地往山坡下滑。
这个时候山丫好像看不惯我们的小心动作,她大摇大摆,拿了一副不惧天地的青春女汉子架势,嗖嗖几下就奔谷底去了。
顾小哥见状说:“这丫头,哎呀!”
我说:“甭管了,一会儿咱们等着救人吧。”
说了话,我俩小心刚顺到谷底,山丫就跑到帐篷近处了,到了近处,她浑然无惧地拿了一个手电一晃说:“什么人!”
跟着:“啊………”
那声女生独有的尖叫,瞬间就撕碎谷底的空气传到众人耳中。
一声尖叫过后,山丫拧头,晃了两晃,扑通就倒在了地上。
我和顾小哥当即嗖嗖,三两步遁到帐篷前,借了月光,我们一打量,转眼我俩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帐篷的门帘子那儿已经碎了,里头的东西也全都乱了,两个帐篷一个横了两个人,另一个横了一个人。
一共是三个人类,然后这三人好像遭遇了什么野兽的袭击一样,惨,太惨了。
他们的肚子给撕开了,腔膛脏器全暴露了,脖子也掉了好大一块肉,眼珠子没了,头皮也给撕裂了一大半。不仅如此,胳膊腿什么的也都给胡乱拧错了。骨头茬子,鲜血,混合着肌肉,明晃晃地呈现在月光中。
就是这么惨!
惨,太惨了。
看到了这现场,我又端详了一下四周的地面。
地面上全是混乱的脚印,并没有什么兽类的痕迹,我又放了下感知,却又没在附近发现有什么活人的气息。
这些人,他们是遇到什么敌人了?对方的手段,怎么能如此的残酷?
彼时,顾小哥蹲下来给山丫扶起来,让她后背倚到了一棵树上,后又取过矿泉水,捏开她的腮,喂了她两口水。
让凉水这么一激,山丫咳了几声后,她抬头看到顾小哥,小脸一憋屈伸手就给小哥搂上呜呜的哭了。
别误会,这不是山丫爱上顾小哥了。而是做为女孩儿,她受到这么强烈的刺激后,眼见到一个帮助自已的男人,她需要借这个男人找一点安全感。
顾小哥当下也没客气,很规矩地抱了山丫在那里一个劲说:“不怕,不怕,不怕了啊,人死了,就是死了,摸摸毛,吓不着啊……”
这顾小哥真会哄女孩子。
我笑了下,这时巴二宝等人陆续也来到了帐篷前。
陆学安看到地上的死人,他一急,领着几人过去后,一声声呼唤伙伴的名字。
可是,他们的伙伴已经不能再回答了。
呃,最好是不回答,这要回答,麻烦可就大了。
我等着陆学安喊过几声后,我问他:“成叔身边一共几个人?”
陆学安:“不算他一共是七个。”
我说:“这里死了三个,应该还有四个人对吧。”
陆学安说:“对。”
我:“成叔呢,在不在这三人中。“
陆学安摇头。
我问过这儿,又看巴二宝,发现他正蹲下来仔细打量死人身上的伤。
于是我走过去问:“老人家有什么发现吗?”
巴二宝:“这是撕咬开后,又拿手硬生生扯开的。”他拿了个木棍,指着一个人的肚子说。
我说:“什么东西,是野兽吗?”
巴二宝:“不是,是人。”
我说:“人怎么能咬人,又用手撕呢?”
巴二宝想了想,末了他叹口气说:“是花大眼儿!是他!肯定是他!”
我问:“花大眼是什么人?”
巴二宝:“花大眼他娘是个神婆,后来她娘给人过阴一下子没回来就死了。跟着有一天,不知怎么他的一个眼睛就长花了。”
我说:“怎么长花了?”
巴二宝:“就是一个眼睛里长了两个眼仁儿。”
“双瞳!”我惊了一声。
巴二宝:“他右眼睛不知怎么就长了两个眼仁儿,然后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不久有个要死的苗族老头子知道他眼睛长这个东西后,就传了他一些东西,后来听说他又学了赶尸匠的本事,并且从那尸匠手里接过了一些传承。”
“然后这人就大发了,附近人遇到他,都要绕开走的,因为害怕他,怕犯到他,然后再让他给害了。”
我听到这儿又问:“老人家你的意思是,花大眼给这三个人害成这样?”
巴二宝摇头:“不是,是花大眼把别人变成兽了后,那个人下的手。”
我怔了怔:“把人变成兽?”
巴二宝:“狂性,就是把人身上的兽性,狂性给叫醒。”
巴二宝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之前我看到报导,说有一种禁品吸食过量后,人会有啃食同类的行为。并且美利坚那边已经发生这样的案子了,据说那人挨了一枪都不死,巡捕连打了好几枪,最后才把对方给打死了。
这还是最粗暴直接的通过禁品来实现的手段,若是用上湘西古老的巫楚手段,再把这东西用到习武之人的身上……
我不由就小惊了一下。
我这小惊倒不是担心自已,我是担心巴二宝和山丫,这巴二宝虽是这山里的高人,但他实战经验真的不够多。山丫更不用提了,一个高中毕业没多久的小女孩儿,见到尸体还会尖叫呢,真要遇到那样的人,她搞不好是要送死的。
思忖至此,我对巴二宝说:“老人家,这样吧,山丫现在吓的不行,她应该是不能跟着走了。你就把她送回去吧。然后,我的朋友是刘志清道长的弟子,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接下来我会跟朋友们会合,争取把这个东西交到刘道长的手中,你看这样行吗?”
巴二宝想了想,又看了眼在顾小哥怀里发抖的山丫,他叹了口气说:“也好,也好,这腊肉什么的,你们就先背着吧,一路饿了,洗干净生把火烤烤吃,或是找到窝棚,放到米里跟饭一起煮着吃。”
我说:“那就谢谢老人家,谢谢了。”
当下,我一边接过巴二宝的背篓,一边将准备的五百块钱塞到老人家手中。
哪想到,老人家根本不要,一转手就给我塞回来了,我再塞,老人家急了。
无奈我只好把钱收起来,然后看着巴二宝扶着浑身哆嗦的山丫一步步拐上一条山路往村子方向去了。
等人走了以后,我看了眼四周。
顾小哥好像从帐篷里找到了一个手电,然后他在地上来回地看,分析,又闭眼好像在感受什么。
我不动声色,由他这么折腾。
陆学安等人也是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说话。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吧。顾小哥睁开眼对我说:“这是一场意外,绝对的意外。我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再加上已知的线索,我代入分析后发现,那个花大眼好像正在这里给这些人身上做什么手脚。”
“他一口气做了好几个人,可不知怎么局面突然失控,然后有人暴起开始打斗,跟着花大眼控制不住局势,他就仓促逃走。他们动手的速度很快,力量很大,几乎眨眼功夫这三个人就倒地了。而剩下的五个人……”
顾小哥闭眼想了想说:“那里面有正常人,也有不正常的人。”
我听到这儿问:“能追到他们的足迹吗?”
顾小哥:“我要看一下这附近的脚印才行。”
跟着我又陪小哥一起在地上,来回的查找路线,最终小哥指着一个树枝说:“你看这里,他指了一下树枝,然后你看这个高度,差不多是三米吧。”
“这人借抓树枝的力跳起来三米后,到了这里……”
我跟他往前爬了爬。
顾小哥拿手电晃了下地面说:“你看,这岩石表面的苔藓有明显脚尖踩踏的痕迹,这应该是借的第二次力。我估计这个人,他是神智清醒的,他感觉到不对后,第一时间就跑了。”
“后面的人……你看这些地方。”
顾小哥领我绕过几棵树又说:“这些树枝,灌木都胡乱地倒向了两边,想来对方是用蛮力,很野蛮地冲撞过去,另外这里……”
他伸手挑了几缕布条说:“这也是对方留下来的,这是……蓝色,化纤,应该是冲锋衣上的布料。”
分析至此,顾小哥指了两条路问我:“一条是正常人的,一条是狂性大发的人走的路,我们走哪一条?”
我想了下:“走狂人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