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道生,他膝盖怎么就中箭了呢?
这时叶凝又说:“还有一个人,那人居然是李大哥的同乡,现在已经不打了,正好有空儿我就一个劲的呼你,你们怎么样?是不是中了敌人调虎离山的计啊,哈哈,没想到吧,我们把敌人全给收拾了。”
叶凝语气有掩不住的得意。
我听罢心说,这多亏是我们主动出击了,要不然的话道生兄可能就不止膝盖中箭那么简单喽。
当下听过叶凝讲述,我告诉她呆在原地哪里都不要去,然后时时保持警惕,等我们过去找她。
叶凝回了个好,并告诉我们多加小心之类话这就收线了。
彼时,小楼把几个打趴下的人全都给提拎过来了。
我一一查看,验过了伤之后我对站起来的陆学安说:“这些人就麻烦你照看一下了,我们那里还有人。你放心,你留在鬼庐的东西,还有那个邪僧,我一定会给你做一个交待的。”
陆学安可能是看到我们这一伙人确实是有大本事。因为杀阵摆在这儿呢,这一套的东西,连环的杀机,就算是化劲的高手恐怕也难度过去。这不仅需要功夫修为,更加需要的是宝贵的实战经验。
我这一路可以说是打出来的,正因为有了那些打,那些斗,有了在泰国还有很多地方的应对危机经验,今天我才能得以脱身而出。并且我还很好控制住了局势,基本上做到了零死亡。
反之如果我没有之前那些打,那些斗,那些无常恶事给我积累的经验。我今天就算是突破到了化筋骨的巅峰境界,我一样也是一个死!
功夫再高,没有用过,不具备经验,一样是死功夫,不能做到止戈!也不能体现以武入道的真正精神!
这世上什么东西都是这样的,学了,不用,不学以致用,投入因缘中走上一回,永远都是死功夫,死本事!
功夫的提升,就是在不断的打,不断的斗中,让身体于危机中养成本能,转尔刺激细胞,神魂等等一系列的东西产生转变,这个就是涨功夫!
进化,同样也是这么来的。
温室内永远不可能出现进化,只有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中才能产生合应天道的进化!
这一战结束,我现在的感觉不是疲惫,而是神魂之中,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生着一系列的转化。
我的筋骨,好像活了一股,有了一股股的力,我能感觉它们,比如我大腿内侧的筋,它们真的好像活了似的,随我心意,如蛇般在一个固定的区域内灵动。还有我的骨头,我好像通过意识就能让自已脱臼,然后又通过意识把它们给接起来。
但我没有这么做,而是让这一切顺应自然而行。
有了功夫,不喜不骄,一切顺应自然,该用的时候,用至极致,如此方能一步步的稳稳提升。
这场杀局下来,我好像洗了一个由内到外的热水澡,浑身上下竟透了一股子说不出的舒畅之意。
当下,我深吸了两口气,然后以心神把这气纳入丹田。
以前这样事情对我来说,是完全无法想像的,我根本想像不出进入肺内的空气会对‘丹田’这么一个虚化的器官产生作用,更加想像不出丹田这么一个虚化的存在会有感应。
但这一刻,我有感应了。
真的就是一股子清冽冽的东西,汇入丹田,然后那里忽地又是一暖,全身都非常的舒适,好像浸在温泉中般,让人身心愉悦。
短短感受一下我再看小楼和老何,这两人也是各有所感,一时沉声不语。
没错,这样的杀局一辈子都难以遇到,遇到了,走一回,活下来了。功夫自然就会更上一层楼!
这就是武者的进化,就是一条残酷却又现实的通神之路。
当然了,杀局破了因缘也立下了,至少我跟海外红手绢这只力量的大梁子也就此结下了。
怎么化,怎么破,看本事。化不了,破不了,就灭在途中。
就是这么简单!残酷!
交待了陆学安,后者答应下来,于是,我,小楼,老何三人清理一番战场,将几支复合弓给废了,这就转身奔来时路去了。
找到叶凝一行人时候,我发现杜道生果然中箭了。
他捧了腿坐在那里一个劲地叫着,艾沫守在他身边不停地给他擦着汗。
这对苦命的人呐,其实我觉得这一局他们能跟到这里已经是很进步了。
彼时,老何的徒弟佑熙冲上来关切地问师父怎么样了。
老何看着徒弟没说自已,而是问他怎么样,佑熙兄很兴奋地说,他放倒了一个高手,并且是出了全力放倒的,然后他感觉自已功夫又有提升了。
老何锁了眉问那人怎么样了。
佑熙沉了声说,好像不行了。
老何叹了口气……
我看到佑熙这副样子,想到了自已当初,那个时候功夫不到家,武字对我来说只是杀戮,而现在功夫成了,步入化劲,才真正体会武字止戈的力量。
佑熙兄出手伤了人命,这因缘就造下了,往后看他怎么来过吧,如果把无常恶事一一化解,然后突破到化的境界,他一样也是一个强者。
也是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老拳师宁愿这门功夫失传,也不肯教人的真正用意了。
高术功夫,没入化之前,真的是杀人术。而只有入了化后,才能真正体现武字止戈的力量。
只是这一路走过来,要付出的东西,面对的因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它真的可以改变人的命运。
是以,现今功夫不能打,也是合理的。
至于我,已经没回头路了,只能是一步步的走下去,或死,或残,或成!
见过众人安好,我安抚了道生几句,又过去李大哥那里。
此时李沉岩正守了一个坐在地面倚在树干上的年轻人说话。
我过去李沉岩转头说:“这是俺们村里的一个人。”
我点下头,接着跟李沉岩聊了几句,发现这年轻人讲的鬼庐的情况跟陆学安讲的完全一样。
由此可见这两人都没骗我们,讲的全是实话。
年轻人肩膀中了叶凝的一刀,但还好,叶凝刀下留了人,他没死只是失血过多气力提不上来。李沉岩用笨法子给他扎了一个止血的布条,是以这人现在能活下来了。
时间紧迫,我计划是今晚步行到那个植物园,可以的话就在那儿住下来。
众人同意了我的法子,只是杜道生腿上中箭实在是走不了了,走不了也得走,没办法我们只好轮流背这货来走了。
至于鬼庐那些受伤的人,我们把他们的弓毁了后,就让他们自行想办法走出林子找外面找人医治吧。
吕大仙腿中箭走不动了,我们没人背他,再说这货也没什么用,所以只押了李倩和任老道两人上路。
前往植物园的大概路线由李大哥的老乡指的非常明确。
我们顺了那么路走了半个多小时,此时夜色已浓,星光月辉的照射下,我忽然看到前边一个树林里好像站了一个人。
叶凝一紧张,就要往前冲,我给她拉了一把示意她不要冲的太猛,然后我一个人慢慢朝对方接近。
到了近处,我看清楚这人正是之前在林子里狙杀我的那个红手绢的女孩儿。
我感应了一下四周的空气,发现没有伏兵,于是我又朝前走了两步。
女孩儿穿了一件深绿的冲锋衣,一头长发高高束起,她斜对我脸上有的不是杀意而是深深的恨意。
女孩儿蛮漂亮的,这可能也是我在那个时候没痛下杀手的一个原因吧。当然她要是一个老太太大我可能也下不去手。
不知为什么,这大概就是功夫高了,心境什么的也高了的原因吧。
“把我的泣灵还给我。”女孩儿盯着我,冷冷说出第一句话,她又一扬头,待其看到李倩她又说:“还有李师姐,你让她跟我走!”
我瞅了眼手中提拎的这把剑。
剑真的不错,青色的锋,剑身很厚,大概有半公分多一点,钢口特别好,不说削铁如泥吧,反正我觉得女孩儿用这么一把剑显的重了一些。
我抖了一下剑刃,嗡……颤动之中,真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如泣如诉地讲话一般。
泣灵!
好名字,不过好像哪里听说过,很耳熟的样子。
“有本事让你门里的人来拿吧,这把剑我替你们保管了。”我看着女孩儿淡淡说着。
对方咬了咬牙:“关仁你最好是给我,不然门里人来了,我怕你受不了。”
我笑了:“我就算是给你这把剑,你们门里的人一样会来找我,我不给,也一样是找我。那你说,我给你这把剑,还有什么必要吗?”
女孩儿沉默了。
稍许她说:“好,这是你选的路,好!你等着吧!还有,把我师姐还过来。”
我朝后看了一眼却发现李倩眸子里闪过一丝死色,她不能说话,一个劲儿的摇头然后朝她身边的小楼怀里拱。
这动作给小楼弄了个大红脸,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可偏偏李倩不管不顾一个劲的拱。
叶凝见到了,伸手一把就将李倩嘴上的胶带给撕下来了。
李倩先是哎哟……喊过一声疼后,她哆嗦着说:“几位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千万别把我交给这个小丫头片子,千万,千万不要把我交给她,我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我来世当牛做马了,我求你们了。”
啊哦……
我一下子有些搞不太懂这李倩是什么意思,还有这小丫头是什么意思,她们不是一个门里的人嘛,这怎么?
我正奇怪呢,叶凝却突然走过去,拎了这女人的胳膊就给她架到那个女孩儿面前,往地上一扔说:“这人我们要着没用,给你了。”
这话一说完,李倩破口大骂叶凝:“你个死女人,你嫁不出去,你将来生孩子没X眼,你个死女人,我饶不了你,我做鬼不会放过你的。”
这给叶凝气的呀,我怕她一冲动给这女人剁了,急忙跑过去把叶凝手臂按住。
恰这时,女孩儿过去一把拎起李倩头发说:“师门的令,有人发了,就得派人来接,不管是什么事,一定得派人来。你发了令,我们必须得来,并且不能问你任何的理由。只能按你说的做。现在,我们做了,师叔重伤了,还有同门的好几个人也重伤了。你的令,我们行了。现在该你来受罚了。”
说完这女孩儿从身上掏出一个钩子状的东西,抬手噗,刺入了李倩的肩背,然后又一拉。啊……李倩吼了一嗓子,然后一块肉条状的东西,就让她后背给掏出来了。
我有些不敢看。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呐。
于是我背过了头,倒是叶凝她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
女孩儿好像又来了那么一下,因为我听到李倩跟着又惨叫了一声儿,做完这两下后,她说:“这是我这边要行的手段,我得带你走,大师父他们都在船上呢,到了船上,你还得过他们的堂子,大师姐挺住啊,后面很多关要你过呢。”
说完了,女孩儿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末了又对我说:“关仁,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说完,她一较劲,直接就把百多十斤重的李倩扛在肩上,一步步的奔远处走了。
目送这女孩儿离开,叶凝啧啧说:“这小丫头片子真狠,太狠了!”
我也倒吸口凉气说:“这她们门上的什么说法儿?”
叶凝:“我知道,你听我分析啊……”
我们继续往植物园方向走,路上大伙儿一起分析了这女孩儿背后师门的事儿。
大家估计是她们师门有个什么令,这个令一发出去,师门必须得派人来帮手。并且人来了,得听发令这人的安排。
李倩有这个令,她发了,众人行了事之后呢。因为这件事,不是一件事什么正大光明的道义事儿。所以李倩她得受罚。
怎么罚……
刚才还是小罚,大罚是什么,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
估计,会很残酷血腥。
一路议论着,大家又说各自的见闻,说旧时候有很多的类似门派什么的规矩特别的大。进入后一辈子别想离开,有偷偷走的,真的是全家跟着倒霉呀。
后来,咱们新中国成立,这些个门派啥地很多都跑海外去了。
是以大家平时也难见着。
这时,又说到海外,艾沫说了,海外的人并非他们这样的小白,其实海外很多高人的,他们只是有事在忙所以没有掺合国内的事。
总而言之就是,相对比国内的高术江湖,海外更是一个大染缸。好的传统有,旧的坏的残酷的门派也都存在着。
一路聊着,接近天亮时候,我们来到了陆学安说的那个植物园。
一个非常漂亮,且提供住宿的庄园式度假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