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珣快步走到何云舒的面前,不太客气地一把拉下了她的手臂。
“我以为我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他压低声音,警告何云舒,“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她就是不要脸!她勾着男人,她就喜欢勾着一个个男人不放!”
何云舒的一张脸哆嗦得厉害,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怨念。
她最近失眠严重,体重掉得飞快,原本就瘦削的身材更显得单薄,连颧骨两侧都凸显出来了,看起来愈发刻薄冷漠。
沈双鱼气不打一处来。
她刚才还在合计,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
结果,何云舒又来这么一句,彻底把她心里的怒火给点燃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勾着谁了?还一个个男人,我怎么不知道?你倒是挨个说说,如果你今天说不出来一二三四五,我就要亲眼看着你把这坨拉出来的屎给坐回去!”
一气之下,沈双鱼连粗话都飚了出来。
她是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但不代表允许别人任意往她的身上泼脏水。
再说,何云舒这个女人即便再讨厌,论地位,论人脉,论社交圈子的等级,都比沈双鱼强得多。
如果沈双鱼今天忍了,说不定何云舒明天就要把谣言散播出去。
要不了两天,全冬城都得说她水性杨花,到处吊男人。
等那个时候再想辟谣,就来不及了!
所以,沈双鱼的反应才如此激烈,当着厉珣的面,她宁可连起码的礼貌都不要了,也要为自己求个公道。
“你有,你就有!你、你就是个交际花,你人尽可夫!你仗着自己长得漂亮,你就要施展魅力,把那些男人耍得团团转!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看着别人的未婚夫心里偷偷想着你,你觉得自己赢了,是不是,是不是!”
何云舒猛地挣脱了厉珣的手,几步冲到沈双鱼的面前,抓住了她的肩膀。
之所以被她抓了个正着,是因为沈双鱼还在发懵。
何云舒刚才那一番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高声质问,让沈双鱼听得稀里糊涂,一脑袋浆糊。
肩膀上传来一阵痛意,沈双鱼回神。
她想也不想,一把推开了何云舒。
何云舒常年生病,自然不是沈双鱼的对手。
被沈双鱼这么一推,她双脚一软,马上就栽倒在地。
沈双鱼没想过去扶她,而厉珣是离得远,没有来得及。
何云舒干脆坐在了地上,连盘在脑后的发髻松散了,她也没有理会,依旧用那种仇视的目光恶狠狠地注视着沈双鱼。
“她有病吧?精神病!”
沈双鱼无语极了。
招惹什么人都别招惹精神病啊!
“我先扶她起来。”
厉珣的下颌线条紧绷着,沈双鱼能感觉到,他现在已经到了濒临发怒的边缘。
如果何云舒再不悬崖勒马,她怀疑厉珣很可能不会再顾忌母子之情,就要使出他的雷霆手腕了!
果然,厉珣的动作说不上多温柔。
等到拉起何云舒之后,他依旧用手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以免她再像刚才那样,出其不意地去吓唬沈双鱼。
“远璟,你生气了?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觉得我一直针对她,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气不过……”
何云舒低下头,她轻声辩解着,柔弱得彷佛一朵菟丝花。
“她是不是……”
听到何云舒把厉珣喊成了厉远璟,沈双鱼惊讶地张大了嘴。
不是吧,她真的猜对了,何云舒这是脑子不清楚了?
居然把儿子当成老子,那她之前是把自己当成谁?
一个名字闪电一般地在沈双鱼的脑子里亮起——
宁婉,是宁婉!
何云舒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不就语气怪异地说过她长得像宁婉吗?
只是沈双鱼那个时候并没有多想。
女儿像妈再正常不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瞬间,沈双鱼觉得自己无意间触及到了一个陈年秘闻!
厉珣没有阻止何云舒的唠唠叨叨,他只是保持着控制住她的姿势,伸手在墙壁上按了一下铃。
很快,护士来了。
“马上去找你们的李主任过来,就说我已经想好了,就按照他之前说的去办。”
厉珣平静地吩咐道。
护士应了一声,赶紧去了。
沈双鱼听他的意思,好像之前有什么事情令厉珣犹豫不决,而他现在却做出了某种决定。
她隐约猜到,八成是和何云舒有关。
被制服的何云舒虽然没有再攻击沈双鱼的迹象,不过,她整个人的表情依旧十分狰狞,嘴里也一直嘟囔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什么“狐狸精”,什么“就喜欢吊着男人”,什么“不要脸”之类的。
估计还是在骂宁婉。
以前黎嫣也经常骂沈双鱼是小狐狸精,那时候,她还以为只是黎嫣单纯看自己不顺眼而已。
现在想想,是不是黎嫣也知道一些关于宁婉的事情?
她大概是和何云舒抱有同样的想法,都觉得宁婉恃靓行凶,所以才对她又嫉妒又怨恨,一口一个狐狸精地叫着。
一股怒气油然而生,沈双鱼毫不犹豫地大声回击道:“你凭什么骂我妈?你们不过是对她羡慕嫉妒恨而已!她样样比你们好,根本不屑和你们争,是你们自己太拿自己当根葱,其实我妈压根就没把你们看成对手!”
何云舒明显一愣。
她先是一阵呆怔地看着沈双鱼,然后才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
“啊!啊啊!”
被沈双鱼的话给深深刺激到,何云舒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她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露出无比痛苦的神色。
她身体一直不好,就是因为头痛时而发作,久治不愈。
此时此刻,何云舒觉得好像有一把斧子,正在将自己的脑袋从中间劈成两半!
“快快快!你们俩去按着厉太太,注意别让她乱动!你,抓紧时间消毒,准备注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匆匆推门进来,其中一个护士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针头、药水、医用镊子、消毒酒精和棉花之类的。
话音刚落,两个身材高挑的护士便一左一右地从厉珣的手中接管过何云舒,同时从两边按住她的肩膀。
她们看起来似乎也没有特别用力,但何云舒却无法扭动挣扎,甚至只好乖乖地被按在了沙发上。
“打吧。”
厉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