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鹿离才发现，门外站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肖佐。
他正站在门口走廊里，堵着厕所门，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一边玩，一边时不时往洗手间看一眼，长腿交叠半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堆女人的衣服，像是喝了酒，平时张扬的眉眼红通通的。
他坐在那儿，没人敢过来。
走廊的人见状纷纷绕道而行。
间或有小声的窃窃私语从远处传来。
但他不介意。
只是看到鹿离的瞬间，眼前一亮，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伸手就要去拽她。
鹿离手疾眼快的躲开，顺便把她的衣服从他怀里拿过来，一边躲开众人奇怪的目光，一边不动声色的避嫌道，“肖总，你怎么在这儿。”
呵。
“肖什么总。”
“我叫肖佐。”
“再说了，这是我订婚的酒店。”
“我是新郎，我要是不在这儿，你今天也不会过来啊。”
得得得。
醉成这样逻辑性还挺强的。
鹿离又好笑又无奈，退回女洗手间，想给陈之重打电话，让他找几个男同事把人弄走。
一会儿功夫，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都隔着走廊，远远站在宴会厅外的自助餐长桌边儿上，被肖佐的大嗓门吸引。
其中也不乏今天想来看热闹的同行。
为什么呢。
因为肖佐他爹实在太强，平时做生意得罪了不少人，但他爹做人做事滴水不漏，找不到一丝破绽可以攻击，肖佐不同。
他不学无术，花心好色，入行之初便和公司的漂亮女人绯闻不断。
听说他并不喜欢今天要订婚的女生。
所以很多同行接到邀请时，都在心里暗戳戳的想，吃喜宴是其次，说不定今天来，还能捡到一个大新闻。
万一肖佐真的悔婚，肯定能上头版头条。
所以来参加宴会的人心思各异，鹿离心里也门儿清。
她不是傻子。
不想淌这趟浑水。
可肖佐就像一块粘人的口香糖，她走哪儿，他跟哪儿。
她退回女厕，以为暂时安全了，可刚退回去几分钟，外面就响起男式皮鞋熟悉的脚步声。
……
鹿离也没招了，又好气又好笑，索性蹲在其中一间厕所隔间里，锁上门，开始百无聊赖的刷手机。
厕所信号不行，她发出去的消息陈之重没看见。
门外，肖佐循声也靠在厕所隔间门口，继续撒酒疯。
“鹿离，你出不出来？”
“你不出来我就不走了啊。”
呵。
还威胁她？
鹿离看了眼手机上快到宴会开始的时间，心想，大不了陈之重一直看不到，她耗到订婚开始不久行了吗。
厕所隔间外的肖佐也挺无奈的。
又无奈又好气。
“我tama就想跟你说几句话，你说你有什么好躲的，我是豺狼虎豹吗，这么可怕。”
鹿离不搭理他。
不是她没有丁点同情心，是她太了解肖佐的酒品了。
喝醉酒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上次为了找她，愣是把厕所隔间上面的天花板凿了个洞，清洁工拉都拉不住，他非说看见她进去了，要把她找出来。
鹿离当时那个心情真是……
丢脸丢到太平洋。
吸取教训后，她决定就这样耗着，看谁能耗的过谁。
肖佐也一样。
被她躲来气了，索性靠在隔间外的洗手台上，一边等她出来一边噼里啪啦摁手机。
虽然气的脑仁儿疼，但他脑子清醒，逻辑清晰，说话的语气也毫不含糊。
“鹿小离，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
“过了今天就没机会了，你就不能出来跟我好好谈谈？”
沉默。
还是沉默。
肖佐心里像有一锅热油在沸一样，烧的人五脏六腑都在煎疼。
可鹿离还是当他在胡闹。
僵持一会儿之后，他忽然起身，从洗手间里走了出去。
脚步声消失，鹿离心里松了口气，才看到陈之重的回应。
“我在忙，我让陈珊过去，你再坚持一下。”
“不用了，他人已经——”
走了。
鹿离想说，他人已经走了。
可当她揉着蹲的酸疼的小腿一瘸一拐走出门外时，却被堵在外面面的肖佐抓了个正着。
“我说，你——”
“你先闭嘴。”
“我等你这么久，跟你说句话有这么难吗？”
“……”
“我说，你能不能先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你今天是来订婚的，跟我揪扯不清算什么东西？”
她皱眉，冷静的抬眸看过去。
可她越是冷静，肖佐心里那团火就越烧的憋屈。
烧到最后，他也不管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算怎么回事儿用不着你管。”
“但你今天必须听我把这话说完，要是说不完，我没法安心订婚。”
“而且马上就发年终奖了，你年终奖不想要了是吧？”
肖佐终于拿出一次领导的威严。
鹿离看了他半晌，到底还是没再反驳。
肖佐今天很执着，从他不断拽领结拨弄头发的动作里就能察觉，他不仅执着而且烦躁。
鹿离真怕一不小心他就如愿搅黄了这门订婚。
那她到时候岂不是罪魁祸首，而且还可能背锅被开出公司？
想到这个可能，她又冷静几秒，把踹开肖佐的想法从脑海里收了回去。
肖佐倒也说话算话。
她不躲，他也不动手动脚了，只是安静又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往走廊外面走。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为了避免继续被人围观，一左一右各自散开上楼。
上到三楼，像约定好似的在楼梯口相遇。
站到楼梯口的时候，鹿离看到一闪而过的视线里，陈珊也急匆匆扔下酒杯跑了上来。
她被肖佐推进酒店三楼的一间包厢里。
包厢正对楼梯口，左右两侧站着礼宾，门口灯光璀璨，房间里却一片漆黑。
进去的时候，鹿离下意识顿了顿脚步。
却被肖佐毫不客气的伸手推了进去，一边推还一边没好气道，“放心，我不会把你先奸后杀的。”
“就算喜欢你，我也没喜欢到为你犯罪蹲监狱的份儿上。”
“……”
“我发现你越来越刻薄了。”
“呵呵。”
“跟你学的。”
肖佐说着，忽然摸黑朝房间里面打了个响指。
响指一过，就感觉房间里面砰的一声，亮起一道绚丽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