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内。
沈悠然红着一张小脸,四肢被束缚带分别绑在病床上,左手手腕上扎着留置针,此刻正一点一点输液。
于芳捏着报告单,指骨泛白,难以置信的问:“以后难以再孕?你说什么意思?这怎么可能?!”
年轻医生点了点头,解释道:“你们送来的太晚了,药物已经深入体内,我们只能尽力处理,不过仍然有药物残留破坏了她的身体。所以,她可能会有习惯性流产,不易怀孕等情况。”
“不可能!一定是因为你是庸医!我的女儿好好的!”于芳嘶吼一声,将手里的报告单撕成碎片,扔到医生的脸上。
雪白的报告单,瞬间如雪花飞舞,洋洋洒洒的落在地上。
年轻医生目光淡漠的的看着发疯的于芳,似乎已经习惯了。
他默默将地上的纸屑捡起,低声安慰一声问:“注意养好病人的身体,这种事情也不一定。”
其余的,就不是他能够做的了。
沈攸宁抵达病房门口的时候,就瞧见于芳发疯的样子,像是一个疯婆子一样,毫无沈家主母的风范。
她走上去,低声道:“阿姨,节哀顺变。”
于芳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她盯着沈攸宁身上的白裙,苍白刺目。
沈悠然昏迷不醒还不知道以后的人生出现多大的变故,而眼前的贱人仍然完好无损,于芳顿时火气大增,竟然直接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她厉声咒骂:“你穿着白裙子,难道是盼着然然死吗?沈攸宁你好狠毒的心思!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要把我的然然害成如今的样子!沈攸宁,你个贱种!活该死了妈……”
“啪——”
沈攸宁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于芳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又愤怒的盯着她,“沈攸宁,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跟长辈动手!”
沈攸宁墨瞳微凉,寒光毕露。
“打的就是你。”
她冷笑一声,攥起手掌,依稀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你算什么长辈,算计小辈,吃里扒外,给你妹妹的老公占了沈家多少好处?!今日躺着的若不是沈悠然,那就是我了。你们对我不仁,我又何必对你们有义!”
“于芳,我警告你,最好别惹怒我!”
“你……!”于芳捂着脸,咬牙切齿。
她玩玩没想到,坐上沈家主母十几年,居然还敢有人对她动手!
而且还是直接打脸!
她登时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地向沈攸宁扑去,一边扑一边骂:“贱人,老娘跟你没完!”
隐藏了数十年粗鄙卑劣的样子,在这一瞬间全部暴露。
她不是作威作福数十年的阔太太,而是当年那个费尽心机怀上有钱人孩子,又生下来只为讨钱的女人。
沈攸宁眼眸微眯。
冷眼看着失去理智的于芳朝自己扑上来,她慢条斯理地抓住她的手腕,侧身抓住她的肩膀,向后微微一用力,于芳顿时被她擒住。
“呵。”
她的笑不达眼底,眼眸里尽是风霜,冰冷刺骨,连带着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好似降了下来。
沈攸宁轻轻一用力,于芳惨叫一声,上身佝偻着倾倒朝地,毫无形象可言。
于芳哪里被这么对待过,她尖锐的声音狂喊:“沈攸宁!我是你爸爸的妻子,你——”
沈攸宁受不了这么尖锐的声音,她松手,将于芳往前一推。
“啊——”
于芳向前一个踉跄,匍匐倒在地上。
好巧不巧,额头砰的一声撞在床角,发出一声闷响。
“沈攸宁!我一定让你爸爸好好惩罚你!”
于芳尖叫,浑身散乱,像是泼妇一般。
“妈……”
沈悠然在一阵嘈杂声中醒来,身体宛如被卡车撵过一样疼痛,像是被人……
登时,她心中一喜,盯着站在床边的于芳,睁大眼眸激动地问:“妈,我成功了?”
于芳脸色顿时铁青。
“噗。”
沈攸宁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笑声里满是讽刺。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悠然茫然喊道,这里又是哪里?
她目光落在头顶上的药瓶,她在……医院。
记忆逐渐回笼,她被沈攸宁下了药!
穆之洲,穆之洲呢?
难道他们没有睡在一起吗?
不,不可能。
她的身体明明像是激烈做过一样酸痛!
沈悠然陷入了痴狂,她挣扎着,可是手脚早就被绑住,此刻只能无力的扑腾。
她滴水不沾的嗓子变得干哑,宛如破锣嗓子似的:“妈,穆之洲呢?他要对我负责!我们昨晚肯定在一起了。”
于芳的脸色愈发阴沉。
“闭嘴!”
于芳低斥。
蠢货!
“妈……”沈悠然睁大眼睛,眸光一点点灰暗。
“啧。”
沈攸宁唇边绽放出一抹笑意,可这抹笑意却格外恶劣。
“阿姨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妹妹呢?”
“沈攸宁!”
于芳眸光心虚的微闪。
“妹妹是当事人,你总不能瞒着她一辈子吧?”沈攸宁笑意微深的盯着一脸苍白又迷茫的沈悠然。
于芳的心彻底慌了。
她要怎么说?一个正常的女人可能失去了做母亲的可能?
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女儿!
她不忍心!
“妈妈,沈攸宁到底在说什么?”躺在病床上的沈悠然不知为何,心底晕染出丝丝凉气,不好的预感越发明显了。
像是有一双大手抓着她的心脏一样,只需要微微一用力,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然然,你听妈妈说,妈妈……妈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于芳又慌又乱,她踉跄着来到沈悠然的病床前,双手不住的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
“妈?”沈悠然低喊。
“对不起悠然……你可能……”于芳不忍看她的表情。
沈悠然睁大眼,期待的盯着她。
于芳张了张嘴,哑着嗓子,道:“你怀孕可能会比较困难。”
怀孕比较困难?
沈悠然茫然的扫了她一眼。
于芳沉默的脸色瞬间让她了然,身体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一样,寒冰刺骨。
“不可能。”
沈悠然否认,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沈攸宁,眉头一挑,“沈攸宁,我是不会让你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