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宁身体再次靠了进去,身子软踏踏的。
穆之洲看着她一副逃避现实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但是却不能打消他想跟沈攸宁好好谈谈的心思。
只是,他刚准备伸手将人扶起来,沈攸宁就已经抢先站起身。
她转身就走,脚蹬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一声又一声,急促得很。
仿若主人的心思一般。
穆之洲知道她在闹脾气,起身,抬腿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他的双腿修长挺拔,不疾不缓的跨两步,便轻轻松松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就在沈攸宁气得要把卧室的门关上时,穆之洲长腿快步迈开两步,径直进了房间。不等沈攸宁反应过来,他猛地伸手从后穿了过去,避开她微微凸起的腹部,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微微一用力,沈攸宁便毫无抵抗的入了他的怀中。
男人温热宽厚的怀抱严丝合缝倾覆而来,温热隔着薄薄的衬衫传递,穆之洲长得高,轻轻松松将她压在怀里,薄唇抵着她柔软可爱的耳郭,声线低沉诱人:“跑什么?不许丢下我。”
他原本是想说闹脾气的,可是字眼还没吐出就子舌尖上打转,怎么都说不出这三个字。
沈攸宁就算是闹脾气,那也是他亲自宠的。
他穆之洲,甘之如饴。
沈攸宁被他这么一闹腾,本来就红的眼眶,此刻微微发热。
她又羞又恼,只是被他从后圈着,两只手都不好发力,只能用手肘轻轻地往后退他,可惜她这点力气在男人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反而自然而然的被他禁锢,男人的手也顺势落在凸起的小腹。
不过几日,肚子又大了。
穆之洲记得,单胎的女人怀孕三四个月像是揣了个小西瓜,更遑论沈攸宁怀的还是双胎。
他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原本想要说的话也散了。
“你要干嘛?”
见他不说话,沈攸宁心头一跳,浑身都蹦得紧紧地。
没有料想中的话,穆之洲只是摸了摸她的肚子,“最近还有没有孕吐?”
她之前孕吐的厉害,吃什么都不行,这几天才好了一些。
沈攸宁回首,推了他一把,“没有,我要休息了。”
说着,趁着他松了力道的时候,拿开他的手掌,自顾自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穆之洲自然追了上去,主动认错:“刚才是我不好,宁宁不要生闷气了。”
“哼。”
沈攸宁翻过身,不想理他。
穆之洲笑了声,扯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又跳了空调的温度。
做完这一切,才躬下身体在沈攸宁额头上落下一吻,低声呢喃:“睡吧,我去公司了。”
沈攸宁紧紧闭着双眼,没有了视线,额头上的触感越发明显了。
她纤长浓密的眼睫像是蝴蝶一般轻轻颤抖,在男人即将开门出去的时候,猛地睁开眼睛,嗓音像是赌气一般别扭,喊道:“刚才,我也有不对啦。”
说完,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将柔软的蚕丝被拉起蒙住了脑袋,握着被子得手紧紧捏住,攥得骨节都有些泛白了。
果不其然,她听到了男人轻声低哑的笑声。
沈攸宁别扭的在心里哼了一声,一时间懊恼涌上心头。
刚才她怎么就没有忍住呢!
不过,好在穆之洲小姑娘要面子,嘱咐了声:“我走了,别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了。”
说完便扭开门,走了出去。
穆之洲站在门口,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房门,唇角的弧度越发的扩大,到最后,竟然是狭长的眼眸都弯了起来,俨然收不住脸上的笑意。
他的小乖乖,怎么那么可爱呢?
小别扭。
沈攸宁听见房门‘咔哒’一声轻响,知道穆之洲应该已经走了,但是她却没有立马出来,反而只是拉开一小点蚕丝被。
她就借着这一点缝隙往外看,一点点的观察,像是只大蚕宝宝一样在床上挪动——没有看到穆之洲的身影。
沈攸宁掀开被子,果然空无一人。
她轻轻吐了一口浊气。
‘咚咚——’
房门骤然被敲响。
沈攸宁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穆之洲,连忙将被子又盖了回去。
下一瞬,门外响起佣人阿姨的声音:“夫人,先生让我来提醒你,别在被子里闷坏了自己。”
不是穆之洲。
沈攸宁掀开被子,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听到阿姨这么说,又哼哼着将被子盖了回来。
她才不要听话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攸宁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阿姨似乎又在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似乎在做梦。
沈攸宁只觉得一阵云里雾里。
“麻麻——麻麻——”
一道古灵精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一道天外之音,在沈攸宁的心头猛地落下,重重敲了一下。
压抑在心底的石头,仿佛被这道声音敲开了一道口子。
沈攸宁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土而出。
“麻麻~”
他又唤了一声。
沈攸宁迟钝的应了:“哎。”
嘴里似乎不受控制的吐出两个子:“安安。”
安安——
“妈妈,我在这里呢~”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过去,一个大眼萌娃出现在眼前。
小孩穿着剪裁得体的小西装,头发被梳了起来,露出圆润可爱的面容,大大的眼睛像是水洗的葡萄,水润闪亮,干净澄澈。
沈攸宁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安安,安安……”
她忍不住冲小孩招手,只是梦里的一切瞬间就变了。
小孩白嫩的面庞骤然变得灰暗,胸口不再起伏,小小的一只可怜兮兮的躺在泥土里,被大雨浇灌。
沈攸宁‘啊’的一声哀嚎。
这是她十月怀胎,放在掌心里疼爱的宝贝啊——
“安安——妈妈来了,我在呢——”
心里像是烧了一团火,让沈攸宁瞬间爆发。
“夫人?夫人?”
“滚开——”
沈攸宁下意识拍开对方的手,从梦中醒来的双眸赤红冷冽,宛如火山爆发般炽热灼烫。
佣人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夫人?”
沈攸宁骤然回神,绷紧的身子骤然回落在柔软的床铺,疲惫的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