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雅抬首，眸底略过疯狂，身体陡然暴起，嘶吼着：“一切本不应该这样。”
她不该是这样，难道沈攸宁就应该是现在风光霁月，头顶才女光环的人吗？
她们应该一起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所以……
一切都要恢复原样才可以！
撕裂般的疼痛骤然袭来，顿时像道雷一样劈在沈攸宁的脑海里，竟然让她怔愣的盯着逐渐逼近周丽雅。
穆之洲一直在注意着周丽雅的动作，此刻见她突然凶性大发，电光火石之间，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动作干脆利落，格外凶狠。
‘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动。
沈攸宁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把水果刀。
也不知道刚才她到底藏到了哪里，他们居然都没有发现。
周丽雅蜷缩在地上，捂着腹部倒抽着凉气：“哈……”
“抱歉，先生，小姐。”
两个壮汉保安从地上抓起周丽雅，连忙冲两人拘谨致歉。
穆之洲冷凝着脸，垂眸看着沈攸宁，“被吓到了吗？”
沈攸宁摇摇头，只是攥着他的手，一片冰凉。
“沈攸宁，沈攸宁——不应该是这样的。”周丽雅瞪大眼睛，癫狂的挣扎。
从穆之洲的怀中抬起头，沈攸宁清亮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反问：“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上辈子的周丽雅，安安稳稳直到毕业，结婚，生子。
全然不似如今这幅模样。
沈攸宁脸色茫然，如果说她重生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因为她的重生，而改变的人呢？
她想不通，而且完全不敢想。
生怕……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她。
“宁宁？”
穆之洲捏住她白嫩纤细的手，只觉得凉得惊人。
“穆之洲……”沈攸宁不知所措，嗓音带着困惑：“你不应该在，在国外吗？”
她嫁给了周昭，穆之洲去了国外。
不……
不对。
沈攸宁想起来了，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我没上飞机。”
穆之洲以为她说的是自己被穆老爷子召回去的事情。
沈攸宁点了点头，悄悄的将自己重新塞进穆之洲的怀抱里，眼皮阖上，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穆之洲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回眸，冰冷的眸光落在周丽雅身上，“把她送到警察局，蓄意伤人，扰乱治安，怎么都要判上几年吧？”
就算没有几年，穆氏集团的法务部，也会以最严苛的刑罚提起上诉。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其中一个保安忙点头哈腰，招呼着自己的同伴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然后将周丽雅压到门口，等着警察过来。
“穆先生，沈小姐，你们有伤到哪里吗？”服务员哆哆嗦嗦的问，生怕这两位金疙瘩磕着碰着了。
穆之洲自然是没事的，但是怀里的人好像被吓到了。
“去和黎叔说一声，我们下回再来。”
他说着，弯腰，将怀里的人横抱起来。
这回沈攸宁很乖，只是闭上眼睛乖乖地待在他的怀里，要不是微微颤抖的长睫，他会以为沈攸宁已经睡着了。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一遭，他就应该直接开回别墅好好跟她算账，而不是怕自己伤到她，特意答应去黎叔的私房菜馆。
可惜，一切都只是如果。
*
刘妈看到被穆之洲抱回来的沈攸宁，生生吓得心跳都停顿了。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穆之洲身边，担忧道：“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刘妈瞥了一眼埋在他怀里的人，本就瓷白的肌肤，此时变得惨白惨白的，看起来格外吓人。
“被吓到了，我已经叫医生过来了。”
穆之洲抿着唇，大步往房间里走去。
站在走廊前，他选择推开自己的那扇门。
原本冰冷的生硬的房间里，多了少女随意丢放的玩偶，窗台上放着几盆吊兰，桌面上的琉璃瓶里插着淡黄色的雏菊。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多了许多人气。
穆之洲将人放在床上，摸了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热的迹象。
“先好好休息一下。”
他想去催秃头院长怎么还没来，只是刚一转身，就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抓住了。
“怎么了？”
“我没事。”沈攸宁猫眼眨了眨，嗓音有些虚弱。
她的头很痛，像是有千百万支钢针，铺天盖地压下来。而且，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甚至……
甚至不想跟穆之洲讲话。
这种发现让她觉得惶恐可怕。
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明明上辈子穆之洲让她得偿所愿，甚至还救了她。
“你陪着我。”
沈攸宁眨了眨眼，将眼底氤氲的雾气眨掉。
她的嗓音可怜巴巴又软又糯，像是在撒娇的布偶猫一样，穆之洲一颗生硬凉薄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穆之洲语调低沉，“我在。”
仅仅是两个子，就让人感觉到无边的安全感。
“嗯。”
沈攸宁轻哼一声，抓着他的手微微用力。
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吧。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
穆之洲思量应该是刘妈带着医生上来了，他想站起身，却直接撞入一双澄澈的猫眼里。
“是医生来了。”
“我不想看医生。”她撇了撇嘴，就算她的头很疼。
可她也本能的不想告诉医生，自己身上的变化。
就好像，会有什么不好得事情发生。
“那我出去打发他走，好不好？”穆之洲垂眸，目光落在她扯着自己的手腕上。
沈攸宁眸光闪了闪，不情不愿的松开手：“嗯。”
……
客厅内，以穆之洲为中心，将整个大厅冰冻三尺，气氛凌冽。
“你说什么？”
秃头院长顶着他冷冽暴戾的眼神，战战兢兢地说：“如果穆总刚才的观察……观察没错，沈小姐出现喜怒无常，甚至对陌生人情绪敏感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我有理由怀疑，沈小姐的心理问题更加严重了。
不过，我只是怀疑，具体还是需要沈小姐配合检查具体情况。”
“这怎么可能呢？我看着小姐最近挺好的啊，忙着做工作室、上课，都开开心心的嘛。”刘妈一脸担忧的说。
怎么一个好好的人，说生病就直接病了呢？